“不要!”和悅突然痛苦吶喊了一聲。
賀天褪下她內內的手頓住。
淚花氾濫成災,沾溼了整張蒼白失色的臉,額頭豆大的汗珠流淌進微黃的頭髮裡,眼睛亮得如天邊的星子般美麗,瞳孔卻是渙散的。
“和悅?”他擔憂地喚她。
和悅的櫻唇變得灰白,微微地張開,卻是無聲,扶著她裸露的身體靠進他的懷裡。
“哪裡不舒服。”伸手探上她的額頭,涼得像冰。
慌忙給她穿好褲子、T恤,抱著她往主樓跑。
邊跑邊觀察她蒼白的小臉,只見她慢慢地闔上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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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樓的主臥裡,家庭醫生給和悅紮上營養液吊瓶後離開。
張玉淑瞅著chuang上凌亂的女人碎碎念起來。
“你怎麼能虐待她呢?你多久沒有讓她吃東西了,竟然是餓暈的。低血糖,你知道低血糖多危險麼,會影響胎兒發育,尤其是大腦發育,你懂麼?她懷了你的孩子,你怎麼就不知道心疼她,瞧瞧這些痕跡——”說著撩開了和悅的上衣。
賀天拍開張玉淑的手,不滿地開口,“說歸說,動什麼手?”那眼神帶著一絲鄙夷與嫌惡,就好像自己的母親是女同似的。
他現在腦子有些亂,太多棘手的事情紛至沓來,不知該先處理哪一件。
“晟天集團五週年年慶的轉播我看了,我發現你們晟天娛樂的李霜霜蠻漂亮的,她的歌喉也好聽,還有那個田一夢,長得真清純!要不你隨便選一個。”張玉淑意有所指。
賀天鬱悶地說,“媽,和悅是我的女人,我誰也不要,您先出去吧。”
說著往臥室的門口走,拉開了房門,請張玉淑離開。
張玉淑往chuang邊一坐,一副撒潑的模樣,“從今兒起,我24小時看著她,直到她把孩子生下來,到時,她想留在這裡,我還不樂意呢。”
賀天心下一緊,“我們賀家只要孩子?”
“當然,這可是老爺——”張玉淑捂著嘴巴不敢再說下去了,丈夫讓她在兒子面前保密的,她怎麼就說禿嚕嘴了呢?
想要解釋什麼,卻見兒子那張臉陰沉像雨打雷鳴般駭人。
賀天走向母親,居高臨下的氣勢像個暴戾的君主,質問道,“爺爺怎麼說的,嗯?”
張玉淑雖是賀天的母親,但是賀天打一生下來就跟著賀宏海生活,賀宏海出事後,就出國上了寄宿學校,一年到頭回家的次數少之又少,更別提在家裡過夜。她只知兒子脾氣不好,風流好色,卻不知兒子有這般陰狠氣勢的一面。
“你爺爺說和悅的身世不乾淨,是黑社會出身,會給我們賀家招惹禍端的,要不是這胎是個男孩,說什麼也不會留的。”說完後,她補充了一句,“你爸爸告訴我的。”
賀天的心如同被人狠揪了一把,老爺子一面對父親說和悅的身世不乾淨,一面騙他說和悅可能是申敬方的後人,這就是在迷惑他,說不定那張照片也是偽造的!若不是男孩就要流掉麼?無論男女,都是他賀天的種,老爺子是癔症了麼?
“爸爸還說什麼了?”他又問,這次,語氣平緩不少,但威嚴的氣勢還在。
張玉淑想了一下,“說她好像還有個哥哥,而且此人作惡多端,喪心病狂,殺死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叫什麼名字?”
“你爸爸也想知道,可老爺子不鬆口。”
賀天踱到chuang邊,撫著和悅的臉頰,陷入了沉思,他終於知道了她為什麼不願意提自己的過去了,沒有哪個人願意生活在充滿殺戮的家庭裡,所以她很害怕他做傷天害理、觸犯法律的事情。她出身黑幫,所以會打槍,會擲飛鏢。她偶爾的仗義,偶爾的膽色,跟她的生活環境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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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客廳。
賀森、賀建國與楊雲坤正在聊天。
賀天從電梯裡出來,叫上楊雲坤一起出了主樓。
“幹嘛這麼神秘?”楊雲坤踢蹋著小徑上的鵝卵石。
他小的時候經常在這裡玩耍,如今三年沒來過這裡了,再回來,有一種重歸故里的感覺。
“你美國那邊還有人麼?”賀天靠著木頭柱子,嘴上銜著香菸。
“有啊,怎麼了?”
賀天從楊雲坤衣兜裡掏出了手機,“打給你的人,讓他以最快的速度篩查出美國所有和姓的人。”
楊雲坤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你比我適合當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