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看見他的手背上,有一道紅色的印痕。雖說電梯並不會夾傷人,可想必剛才他太過匆忙,磕得有些狠了。
叮的一聲,門一開啟,就看見幾個人在服務檯不遠的地方低聲說著什麼,護士很不耐煩的走過去:“這裡是醫院,病人要靜養,麻煩你們去外邊說話。”
她認出來裡邊有自己的一位師兄,其餘的人則是全不認識。一時間也顧不上那麼多,抓住護士就問病房號。
護士面無表情的指指掛鐘:“今天過了探視時間了。”
她急得快要哭出來,下意識的要找展澤誠幫忙:“我就在外邊看一眼,好不好?”
一回頭,卻看見他走到另一邊去了,正和那幾個陌生人低低的交談。她怔怔的站著,一片茫然。
展澤誠在片刻後回到洛遙身邊:“你導師沒事。今天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明天再來。”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和她說話,似乎不願意聽到她拒絕,又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而她只需要聽他的,什麼也不用顧慮。
他的聲音很低沉,帶了不經意的威嚴,攬在她肩頭的手微微帶了力道:“走吧。”
可是洛遙沒動,固執的站在那裡,對護士說:“那病人現在怎麼樣了?”
展澤誠微微踅起眉,卻沒有再催她,直到洛遙的師兄喊她過去。
她迅速的看了一眼展澤誠:“你回去吧,我還想再呆一會兒。”她指了指師兄,“我會和師兄一起回學校。”
他淡淡的抿起唇,又看了一眼幽靜的醫院長廊,什麼都沒說,點了點頭。
展澤誠先走之後,那些人陸續也走了,只剩下洛遙和師兄兩個人,在椅子上坐下,師兄的臉色也不好看:“真是巧,你和他們老總一起上來了。”
師兄簡單的對她說了些情況。
就在下午的時候,考證工作有了重大的突破,喻老師攀著簡陋的手扶架,在一根梁的根部處發現了“唐天寶十四年”的印記。在場的人不多,可是每個人都欣喜若狂。一旦確切的證明了這是唐代的古建築,接下去的申報專案就水到渠成了。
只是想不到,回來的時候遇上了一隊人馬在勘測地形。一旁有人告訴他們這一大塊地都已經圈走,說是要改建開發,連整個村落都要遷走。
洛遙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你們起爭執了?”
“稍微爭執了幾句,然後喻老師她一急……她的心臟不大好,下午實在是太激動了,唉……”
她繼續問:“是易欽麼?”
其實不用師兄點頭,因為她聽展澤誠說起過他們公司的開發專案是在西山。她怔怔的靠回了牆上了,連下文都沒有問。師兄只以為她累了,拍拍她的肩膀:“也別太擔心,這麼重要的發現,我們和開發商協調好,是可以儲存下來的。國家法律也不允許他們擅自拆除古建築。至於老師那邊,醫生說了,靜養一段時間,不要太操勞就好了。”
她茫然的點點頭,想說什麼,可是頭腦一片混亂。
恰好有人提著東西上來,問護士:“有沒有一位白小姐?是外賣,客人說送到十一樓的。”
魚片粥,一盒熱好的牛奶,洛遙此時才想起自己一晚上什麼都沒吃。她捧著牛奶,慢慢的啜飲完,只想這麼坐著,一動不動。
護士無奈的看了他們很多眼,終於還是不再理會,靠著桌子小寐。而師兄再三勸說,終於還是拖著她下樓了。因為是凌晨,醫院空落落的,只有急診的燈大開著,紅色好似鮮血,很刺眼。好不容易攔到一輛計程車坐進計程車,她手中一直握的手機卻震動起來。
展澤誠的聲音彷彿很近:“我在你對面,下車。”
她望了一眼,那輛車無聲的伏在暗色中,車燈開啟著,映出無數落下翩躚的雪花。
天氣預報早就在說這些天還會有冷空氣,其實已經夠冷了,再冷一些又有什麼差別?
洛遙都忘了自己後來是怎麼搪塞師兄的,胡亂的說了句要去便利店買些東西,也不管對方信不信,就下了車。他的車在馬路對面,恰好又隔了一個紅燈的時間,竟然凍得洛遙連手指都僵硬得毫無力氣。
車裡有一股淡淡的菸草味,展澤誠伸手去摸摸她的臉頰,抱歉的笑了笑:“我剛才抽了支菸。”
洛遙忽然想:如果她今晚不下來,他是不是就在這裡這麼等著,也不告訴她,就是一直等她?
他並沒有急著開車,一點點的向她俯身過去,安靜的抱住她:“我也是剛才知道的。”
她被他抱在懷裡,聲音有些驚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