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應裴宛的婚約,又是為何?”樓湛微微蹙眉,對那個在母親囂張氣焰下的少女也有些同情。
“自然是為了套話。”左清羽奇怪地看著樓湛,“還能為了什麼?哦,對了,蕭凝對這個小女兒也很是看中,還能氣到蕭凝。”
“你既然不喜歡她,最好趁早解除了婚約。”樓湛冷淡地看著他,“你此行約我來,還有事嗎?”
“唔,看你的樣子也不想同我聯手。不過告訴你這些就夠了……”左清羽眸光一轉,笑得不懷好意。只要魏國公不出事,這件事忍忍也能過了,娶了裴宛還能為以後的安全做出保障,不必動手。可告訴了樓湛,樓湛就不得不有所行動了。
他不想忍,也不想動手,就只能借樓湛之手了。
樓湛瞬息間也明白了他的意圖,蹙眉冷哼一聲,起身離開。手剛碰到門,身後又響起左清羽的聲音:
“嚴遠也不是那麼無腦的人,你多留意一些,我懷疑他同其他什麼人也有了牽扯……樓湛,你就不願留下來敘敘舊?”
樓湛推開門,頭也不回:“我也早說過了,我同你沒有什麼好說的。恩仇早斷,你最好別再來招惹樓家。”
***
樓湛到茶樓中聽了一下午雲京近來穿得沸沸揚揚的訊息,回來時路過陳府,目光忍不住在硃紅的大門上凝視許久。
陳子珮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樓湛已經不知道了。
春節時街上極是熱鬧,從街頭到街尾掛滿了彩燈,四處都是人潮。這樣的地方雖然熱鬧,卻也容易發生許多突發事件。樓湛不想再多做停留,天色擦黑時,回到了樓府。
府門前蹲著三個人,遠遠地看到樓湛過來了,挨個站起來。樓湛走近一看,有些驚訝:“……你們在這兒守著做甚?”
沈扇儀翻白眼:“出去會誰了?這麼晚才回來。”
樓息跟著翻白眼,神情同沈扇儀竟然有七八分相似:“從前是誰天天不准我出門,不准我晚歸,否則就跪在祠堂裡抄家訓?我說樓湛,這大年初一的,你上哪兒去了?今晚是不是想跪在祠堂裡抄家訓了?”
樓湛:“……”
樓挽羞羞澀澀矜持一笑:“阿姐,大家都在等你……”
樓湛有些哭笑不得,點點頭,扇了樓息腦袋一巴掌,錯身進門:“好的不學壞的學。跟著沈扇儀半年,沒學到他一點優點,耍嘴皮子倒學了個十足。”
頓了頓,她揉揉額角,“失策,沈扇儀……沒有優點。”
難得見樓湛開玩笑,沈扇儀顧不上生氣,噗嗤一聲笑了:“說誰嘴皮子厲害?分明是你。”
樓湛只當沒聽見。
外界雖然紛紛擾擾,亂成了一鍋粥,樓府內卻是安安穩穩,只要有樓湛在,上上下下似乎都有了主心骨。用沈扇儀的話來說,半年前愁雲慘淡,現在就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晚上正用著飯,崔公公又降臨了。
樓湛匆匆趕到前堂,瞥了眼身後跟過來看熱鬧的沈扇儀幾人,當沒看見他們,疑惑道:“公公此行是為了?”
無論是銀子藥材還是其他的都陸陸續續送來了許多,蕭淮託人送來的信也有小黃門專門送來。今夜崔公公是為何親自跑這一趟?
崔公公彎腰一笑,意喻不明地打量了樓湛幾眼,才挺直身子,笑道:“打擾樓大人吃團圓飯了。不過今夜來,是奉陛下和太皇太后的命令,來送樓大人一份大禮。”
大禮?
崔公公道:“這份大禮是從幷州加急而來,還望樓大人不要嫌棄。”
從幷州而來,莫非是蕭淮派人送來的新年禮物?
樓湛琢磨著,盯著崔公公,眼神疑惑。崔公公笑得詭異,指向門外:“大禮在門外哩,樓大人請看。”
樓湛扭頭一看。
大堂外忽然轉出一人,長髮束冠,藍衣玉帶。五官清潤,氣質沉靜。仿若珠玉在側,蕭蕭肅肅,爽朗清舉。他抬腳走進大堂,微微一笑,張開手,眸中含著溫和的笑意:
“阿湛,這份大禮,你可喜歡?”
樓湛怔住。
愣愣地盯著門前的青年許久,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看去,那人的的確確就在眼前,含笑看著她,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包容。
似乎一瞬間眼前只剩下這個人,樓湛頓了頓,直接撲過去衝進了他的懷裡。
熟悉的越鄰香混雜著淡淡的藥香撲鼻而來,樓湛深深吸了口氣,將頭埋進他懷裡,手懷著他的腰,不願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