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移動一步。
夏合歡!叫我啊!說話啊!
她在心中憤怒地吶喊,眼鼓膜突起,眼睛炯炯如荊棘內的火叢,燃燒著。
夏合歡咳了一會兒,終於吐出了一口血,眼睛一翻,身子一軟便倒在了雪地上,不聲不響。
而幾乎在他倒下那一刻,一道身影強勢地掃刮開密集風雪,撕裂出一道口子,在他觸刻冰冷雪地那一刻,將他輕柔地納入自己的臂彎。
看著唇色慘白昏倒的夏合歡,觸碰到他那瘦骨嶙峋的身體,靳長恭忍了許久,才聲嘶力竭道:“你真的想將自己折騰死嗎?夏、合、歡。”
靳長恭抱起夏合歡重新回到了喀目的那間木屋,此刻已入夜,氣溫驟降得更厲害,滴水成冰的程點。
她跟喀目在木屋內住了一夜,大抵知道他將東西放在哪裡,她壘了一堆柴火,再抓了一把稻草,用火摺子點燃,塞進柴火底下。
火光映入她黑眸流轉,她轉過臉看著躺在稻草上的夏合歡,思量著這一段時間也足夠他冷靜下來,她決定不再順著他的意願,將此人果斷地“幽禁”算了。
確定柴火燃妥當了,整間黑暗的房內終於明亮溫暖了,靳長恭才返回,將夏合歡攬入懷中溫著,讓他頭枕在她腿上,一邊專注地替他探脈。
雖然他如今的體質差了些,但幸有她一直不要命地輸送的內力,與山間採補的滋補山參,到底底子還是沒毀,生命無虞。
這一段時間,他暴瘦得不像話了,一身蓬頭垢面,滿臉風塵。
靳長恭想了想,將他放下,從木屋的雜物堆裡搗出一個凹型鐵罐架在火堆上,再從屋外捧了些乾淨的二層雪放入鍋內煮著,再用熱水替他簡直擦了擦臉跟身子,原本寒冷的夜裡,因為一直忙著,她也漸漸暖和了起來。
直到擦了兩盆汙水,再擦乾淨他的身子,她又替他將他的頭髮用指尖細心地梳整齊束起,忙完一切,她再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夏合歡,心底竟湧上一種酸澀感慨。
他本是天之驕子啊……
並沒有意外,當夜夏合歡便染了風寒,又折騰地昏睡了兩日,才醒過來。
他噓起微腫的眼睛,微燻的陽光透過木屋房頂的縫隙幾縷射於房內,他舔了舔幹皮的嘴唇,一動,才發現自己好像躺在一個溫暖柔軟的物體上。
難怪,他並沒有感覺到寒冷。
他微微側身,這才看清楚墊在他身下的是一雙腿,視線再順著腿向上蔓延,是一個睡著,蒙面的女子。
記憶倏地回攏,夏合歡瞳仁幾度收縮,最後他抿緊櫻花般粉唇,神色激烈著掙扎,最終淹沒於平靜。
“你醒了?”關懷而頎喜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靳長恭剛醒來,卻在一睜眼就看到清醒著的夏合歡,臉上有著放鬆,亦有抑不住地高興。
夏合歡垂下頭,掩下眼底複雜的情緒,艱澀道:“你……是誰?”
靳長恭一怔,才醒覺自己好像“偽裝”了,沉吟了一會兒,才吱唔道:“我——”
“這幾天,你一直跟著我做什麼?”夏合歡不等她含糊其詞,又追問一句。
靳長恭更詞窮了,偽裝是一時念起,臺詞是來不及想,又停頓了半晌,她道:“我——”
“你說你是浪人,收了錢負責剿滅毒寡婦寨,救那些男人,那既然已經救了我,你就該離開了不是嗎?”他倏主地抬起眼睛,一雙凝聚成針的烏眸,犀利地看著她質問道。
他的步步緊逼,令靳長恭呆了呆,不是一時編不出什麼藉口,而是總覺得她滿腔的說詞都顯得蒼白而無力。
連她自己都說不服,又如何能夠說服他呢?
“對於一個陌生人照顧如此,費心如此,你不覺得太奇怪了嗎?”夏合歡最後總結地拋下一句,便看都不再看她一眼,撐起身子轉身欲走。
等他喘著粗氣艱力地走到門口,才聽到身後有一道氣極敗壞的聲音大吼道:“才不奇怪!因為老孃我看中你了!難道不行嗎?!我對你一見鍾情了行不行,想對你好,想讓你嫁給我,行不行?!”
夏合歡全身一僵。
良久,他轉過頭,縱橫交錯爬滿了疤痕的臉,嘴角勾出一絲嘲諷厭世的笑容,但眼底卻譏冷一片:“喜歡我?喜歡我這個既毀了容,又成了廢人的男人?”
靳長恭站了起身,與他平視,她挑了挑眉,傲氣拽霸狂狷宣佈道:“的確,你毀了容,長得醜,現在武功又廢了。但我,偏偏就愛你這種男人!你長得醜的話,將來就不會到處去招風引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