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如今他也算是萬安坊與商坊的半個權威了,誰家有點小糾紛,不願見官的都愛找他,因此,老梁頭一發言,大家便都沒有異議,但,卻有一個不解的小夥子湊上前道:“怎麼?大叔,那巷弄沒人又怎麼了?”
“哈哈——”眾人一聽,俱都大笑,指著那小夥子打趣道:“臭小子,毛都沒長齊呢,胡打聽什麼!小孩子就該學點小孩子的事,少在這裡胡鬧,去去——”
然而那小夥子卻不高興了,嘴一厥便反駁道:“各位大叔,你們不告訴我就不告訴吧,何苦挖苦我!我才不小呢,我都十五了!”
“十五?十五算個屁呀,老子都活了三個十五了,怎麼了?不還是窮苦力一個?!”老梁頭笑罵一句,望著那小夥子道:“該幹嗎幹嗎去吧,別在這裡陪著我們這些窮鬼瞎叨叨,否則,日後定沒有出息的!”
這話本是為那小夥子好,但顯然年輕氣盛的少年不領情,還瞪著眼睛道:“我就要聽了怎麼了?大叔,就許你們講,難道就不許人來聽?我知道你們在笑話那文家少爺,但,那個陪同的小娘子也定然不是什麼好貨色!尋常人家的好女兒,誰肯平白無故地跟個男子去荒僻的地方?我娘說,那樣的女子,一定是水性楊花之輩,算是什麼好的?!”
眾人一見少年鑽了牛角尖,便都不再發言,其實他們何嘗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顯然這樣一議論,對那女子的閨譽就有影響,雖然不知那女子的姓名,但倘若為了自己嘴上痛快,卻影響了人家的一生,這是一個合格的八卦眾所不恥的。
“說得好!”
然而就在眾人沉默之時,卻有一人在外面高聲喝了句彩,見眾人都望了過來,他還笑呵呵地拍起手來,讓那一見自己發言便冷場的少年心中一陣喜色,便感激地瞧了那人一眼。
崔友亮自那天看過全無準備的酒館,登時便踹了幾個管事的奴才,之後便怒氣衝衝地天天坐鎮商坊,煞神一樣整日咬著牙狠揍自己的手下,以期自己的夢想早日能夠成真,早日將那杜家的小賤人驅逐出信都……今天,崔友亮在酒館盯了一整天,心情正不爽,便想著出來逛逛,興許能夠發現點有意思的事情也說不定……然而,還真的叫他給碰著了!
“小兄弟,”崔友亮朝那小夥子文雅地抱了抱拳,便讚道:“小兄弟說話一針見血,言談舉止均有非凡之處,在下佩服啊佩服!”文江的事,崔友亮這兩天也早知道了,但文江被文家族長禁了足,又要養傷,說是諸客不見,即便崔友亮想去幸災樂禍一下,也沒有辦法。但,眼見的那小賤人又出了口惡氣,他的心中卻更堵得慌了……還好,老天有眼,叫他選了這條路來逛,雖然沿途都是些下工的苦力在茶棚閒扯,但,事實證明,他還是碰到寶了……哈哈,崔友亮一聽那小夥子的話,心中的煩悶登時都消的無影無蹤,只有一股快意當頭,讓他忍不住喝出彩來。
那小夥子一聽,立刻受寵若驚道:“這位大人言重了,易白只是根據自己的想法,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好,好一個直率的小夥子!”崔友亮眼珠一轉,登時一條“妙計”浮上心頭,他便繼續朝那小夥子作了個禮賢下士的揖,然後才道:“真是君子所見略同,這位小哥,能不能借個步,咱們上前頭的酒館吃兩杯,暢談心緒,豈不美哉?”
那小夥子叫易白,也是頂窮的人家出來的孩子,因著心中有些執念,有時候還很衝動,他娘便時常在他耳邊唸叨一些道理,還叫他沒事多在有年紀的人身前湊,望的是他能見識些道理,只是,唉……
易白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呢,哪裡見過穿戴如此整齊的人這般善待?又哪裡受過如此的待遇?便慌忙站起身,朝著崔友亮恭謹地道:“大人……大人有命,小的……小的不敢不從。”
“好好”,崔友亮一把拉住那年輕人的手臂,攬著他的肩膀道:“走,小兄弟,咱們就是天生註定的知己啊,我一看你就覺得眼熟!人道千金易得,知己難求,我們這就是緣分哪……”
仍然待在原地的苦力們卻面面相覷:“這是怎麼一回事?”
只有那老梁頭認出了崔友亮,但他也只是嘆息著搖一搖頭,便轉身回了家,眾人一見老梁頭都撤了,都覺得沒了趣,便也紛紛地散了。
幾杯酒下肚,那易白早被崔友亮灌的昏昏沉沉,又見崔友亮真個對自己推心置腹,禮遇有加,登時一股豪情上湧,青春期的衝動也適時地跑出來冒頭,一個勁地咧著嘴笑道:“我常聽說書的講,酒逢知己千杯少,又說什麼知遇之恩……崔,崔大哥,你就是我的知音啊!難得你這麼看得起小弟,日後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