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光芒照在茶寮的旗子上,隨著微風播撒細碎的光芒。
這個季節,這個時候,遼城的天氣如常地陰冷凍人,寒風刺骨。茶寮裡除了我和大黃蜂,還有一桌歇腳的客人,一對中年夫婦。
掌櫃的是位地道的北方漢子,古銅色的面板爽朗的笑聲,“二位客官要點什麼,來兩碗熱騰騰的糊糊暖暖身子?”
我突然很想念糊糊的味道,卻彆扭地搖了搖頭,“給我來壺熱茶吧。”
掌櫃的徵詢地看著大黃蜂,大黃蜂沉默地點了點頭,贊同了我。
鄰桌的中年女子說:“兩位是外地來的吧,聽大姐的,咱們北方天冷來碗糊糊暖暖身子,熱茶也抵不住這寒氣。”
我禮貌性地微笑,“不了,謝謝大姐。”
那女子捧著碗喝了口冒著熱氣的糊糊,笑著問:“二位這是要進城?”
我沒有說話,大黃蜂也是一徑地沉默。自從那日帶我走之後,他便是這個模樣了,更多的時候我們二人只是相視無言,一同讓沉默蔓延。
中年男子推了下女子,小聲說:“別多事。”然後轉過頭歉意地對我們說:“不好意思,鄉下娘們沒見過世面,失禮了。”
我笑笑,“大哥言重了,我和家兄喜好遍覽群山,聽聞雍山盛名,這才大老遠地過來想一睹名山風采。”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亂世天下,往事悠悠(55)
女子笑道:“都是被外鄉人誇大了,不過就是一個山包包,有什麼好看的,也不是什麼吉利的地方。”
我握著茶杯的手一抖。
大黃蜂突然開口,“不吉利?怎麼說?”
“哎,說來也有兩三年了吧。是不是,孩子他爹?”女人看著自家的男人問。
男子點點頭,“三年。”
中年女子壓低聲音說:“大姐我看你們面善才和你們說的,這雍山可不是什麼好去處,搞不好要吃牢飯的。”
這下連我也好奇了,雍山不過是個山包包,有幾排破松樹,怎麼三年的時間就成了神聖不可侵犯的莊嚴聖地了?
大黃蜂問:“為什麼,上面死了人?”
“可不是,死的可不是一般人。就在我們遼城的前任守將洛南聲一家被滅門的日子,原本洛家二小姐雲遊在外,卻不知道怎麼突然回來了。也是命呀,就趕上了這個劫數,被一批鬼影一般的殺手追至雍山頂上逼得跳了下去。”
當自己的經歷透過陌生人的口中以講故事的方式說出來的時候,我的感覺只有麻木。
是的,我是洛家二小姐,洛松。我的仇人就是德勝八年三月滅我滿門的西昌王景溯。而我的小樓哥哥,不,我的姐夫就是如今的東臨王蕭樓。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平靜地說:“不過就是死了個人,這雍山怎麼就成了不祥之地了?”
女子小聲說:“姑娘你有所不知,不是不祥之地,而是……而是東臨王,就是現今遼城的城主親手在雍山頂種下了接天松柏。”
大黃蜂說:“松柏又怎麼了?”
女子頓了一下,一臉為難地看了下男人。
我問道:“大姐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不瞞二位,我家男人是城裡監牢的看管,所以才知道這其中的隱情。東臨王仁義之名天下人都知道,他對待子民也確實很好很寬容,但是這幾年卻私底下處死了幾名平民,而他們的過錯只是偷了雍山的松果想要變賣。這件事沒多少人知道,但是遼城的人大多數都知道東臨王年少時和洛家二小姐的關係,兩個人可以說好得像一個人似的,我們都以為他們能成親,誰知道到最後娶的卻是洛家大小姐。”
大黃蜂說:“可能是洛家二小姐太醜了吧。”
我鬱悶地瞪了他一眼,變態的大黃蜂又回來了。
女子笑了笑,“大姐我算是過來人了,這中間的事情看了不少,感情才是最實在的,美和醜有什麼關係。洛家二小姐確實比不上她姐姐好看,但我們城裡的人都喜歡她,雖說是調皮了點。你們不知道,她墜崖之後,東臨王三天沒有下雍山守在上面,別看那時候是三月份天氣不冷,可是晚上的山頂也是冷得不行。據說到最後王妃親自上山才把人拉了下來……”
我握著手中漸漸涼透的茶杯,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感覺,倒是有種聽故事的心態,似乎那故事中的主人公並不是我,我站在戲外遠遠地看戲,隔了段距離,其中的真真假假,真情假意反而淡了,不重要了。
小樓哥哥對我有情我一直都知道,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