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拉著我躍進屋內。
我二人雙腳剛一落地,便自門外衝進來四個手掄鋼刀的大漢,氣勢洶洶地橫刀相向。
李景天打量了我們一番,衝四人揮揮手,“原來是兩個小輩,不礙事,你們下去吧,沒有召喚不必進來。”
我只覺兩道火熱的目光打在臉上,望了過去便對上了七叔叔的雙眸,帶著滿滿的探尋和疑問。
我哆嗦著說:“大……大俠饒命。”
七叔叔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似有似無地搖了搖頭。
便是如此,他認不出我來。當年的小松鼠傲氣滿身,絕不肯向人低頭的。
李景天說:“想殺我的人不少,殺得了的卻沒有幾個,但是用了借刀殺人這一招的你們是頭一個,叫得動青戎的你們也是頭一個。說說吧,什麼來歷?”
大黃蜂很真誠地抱拳,“久仰二位前輩威名,能夠一見實在是晚輩的榮幸。我姓羅單名一個頌字,又叫大黃蜂,二位前輩可曾聽過?”
老一輩人的八卦精神果然不夠,二老同時搖了搖頭。
大黃蜂很挫敗。
我小聲說:“那二位更加不知道我是誰了。”
七叔叔說:“我不關心你們二人是誰,我只要知道你們是如何得知我與松兒的印記?”
我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想象中的局面應該是絕情大戰青戎,大黃蜂在一旁偷襲,然後偷襲絕情劍客成功,取其性命我們二人好回去領賞。這下倒好,偷雞不成蝕把米,成了被人逼問的物件了。
亂世天下,往事悠悠(47)
大黃蜂說了句幫我解圍卻讓我暗自驚訝的話,“信是亦聲寫的。”
七叔叔愣了片刻,笑了,那一抹悲涼的笑容只讓我覺得冷,他說:“原來如此,他竟然能讓亦聲搬出松兒來,他竟然能拿松兒做誘餌,他真是……”
我在思考七叔叔口中的他是誰,卻聽七叔叔苦笑道:“罷了,看在三哥、四哥和松兒的分兒上,我幫他。李將軍,亮出你的絕情劍吧。”
李景天寫滿滄桑的臉上帶著一抹濃郁的哀傷,似乎是對前塵往事追憶無名的遺憾,又似乎是傷害了兄弟之後的愧疚。歲月似乎承載了過多的傷痛,滿得要溢位來一般。
他說:“七弟,這麼多年,他總算長成了你們希望他成為的人了。這樣無情的改變,你們感到欣慰嗎?你們做的就是對的嗎?”
七叔叔眼神一暗,低頭看著青戎劍,道:“這是我們的使命,無關對錯。”
李景天道:“那好,我成全你。”
話音剛落,錚的一聲,絕情劍出鞘。
而厚重的赤鐵的摩擦聲帶出了只有半截的青戎劍。
二人對視一眼,劍招飛起。霎時劍光亮如白晝,在那驚天動地的一剎那光芒大盛,如蛟龍一般舞動身姿,兩個身影飛躍在劍光之中,根本分不清絕情與青戎。我勉強在刺目的劍光中看得清一招半式,七叔叔的劍招猶勝當年,卻比我那時所見多了分揮灑自如的從容。
其實,勝敗早已有了定數。
二十多年前,絕情若是全然力敵也未必斷得了青戎。而這二十年間,絕情絕跡江湖,李景天戰功卓越地位顯赫,他關注更多的是兵法和權力。但七叔叔卻心無旁騖,醉心劍法。孰強孰弱,已然明瞭。
思索間只聽噔的一聲,絕情斷於斷劍青戎之下。
因果報應,迴圈不爽,自古使然。
李景天呆在那裡,瞪圓了眼睛看著手中的斷劍,嘴角緩緩滲出血來。
七叔叔眼中的冰冷漸漸褪去,一抹痛苦的陰影慢慢地爬了上來。他聲音喑啞,低低地說:“你這是何苦?”
像我這樣的武林低手自然看不懂這其中奧妙,還好有善解人意的大黃蜂,他說:“前輩明知必敗,何苦拼得筋脈盡斷傷了性命?”
李景天突然笑了,殷紅的血自嘴角流出,為這個笑容添了分落寞的色彩。“七弟,這是我欠你的,怪只怪當年我為了功名毀了青戎和我們的兄弟情。”
七叔叔眉頭擰在一起,雙手關節握得咯咯作響。那種歷盡歲月磨礪的光滑平整的傷痛,即便是愚鈍如我;也體會得到。
他張了張嘴,費力地吐出兩個字,“二……哥。”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李景天欣慰地笑著答應,身子緩緩地倒下。七叔叔一掠身抱住他,揮掌就要輸真氣給他。李景天費力地按住了七叔叔的手,搖了搖頭,“七弟,沒有用了。當年是我背棄了兄弟之間的承諾和信仰,害了你,也苦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