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過來。
“你來了多久了?”
蕭樓心情似乎不錯,笑意盈盈地看著我小聲道:“瓜田李下,你這樣和我說話不合適吧。”
我覺得我被調戲了。
我正了正身子,聲音響亮語氣嚴肅地說:“王爺一回府便來看望煙洛,實在讓煙洛受寵若驚。”
蕭樓輕輕地哼了一聲,皂白分明的眼睛瞪了我一眼,道:“蕭樓受羅兄所託照顧姑娘,盡心盡力是應當的,姑娘不必見外。此番西去途中巧遇羅兄,有幾句話託蕭某轉告姑娘。”
編,蕭樓,你就編吧。大黃蜂說他去帝都幫銀面具辦事了,你此去晉城怎麼可能遇到?
我極為不情願地附耳過去,蕭樓的呼吸聲就在耳邊,似被羽毛搔著一般,癢癢的。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性感的低沉,讓我的臉無端地一紅。他說:“小松鼠,這一個多月可有想念我?”
我被*裸地調戲了。
我一本正經地思考了一番,滿臉都寫著誠實地說:“沒有,一點沒想。”
蕭樓輕笑道:“不錯,有長進。”
我發現越來越難以和他溝通了。
我是一個愛熱鬧的孩子,曾經。
我非常喜歡一家人一起過年,曾經。
不過我的曾經都毀在三年前漫天火海中的一場屠殺裡。
新年,久違了。
我很努力地想把回憶的痛苦溺死在流過的眼淚中,卻不幸地發現,痛苦學會了游泳。
東臨王乃是一方霸主,坐擁重兵,分得一分天下。平日裡出入尚且講究排場,除夕夜這府裡就更加熱鬧非凡了。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亂世天下,往事悠悠(97)
各處各司的官員自早上開始就前來拜見送禮,入眼處基本都是人頭攢動,熙熙攘攘。我怎麼以前沒有發現遼城有這麼多人?
這一派亂七八糟的熱鬧到了傍晚時分才堪堪結束。隨著夜幕降臨,府中琉璃彩燈、大紅燈籠、龍鳳火燭……一齊點燃,霎時間光彩明亮,照得黑夜猶如白晝。
前廳裡擺了張大圓桌,上面放了幾盤水果糕點和冷盤,一旁侍候的丫頭站了兩排,穿得也頗為喜慶。我低調地坐在角落裡的椅子上,吃著一盤子松仁餅。
這年夜飯我是不想來的,生怕哪裡出錯露了馬腳。但那洛施就是不肯讓我如願,前前後後派人來請了幾次,最後大有要綁我過來的架勢。無奈,我只好識相地稍微收拾了一下,穿上小花遞過來的衣服就出門了。
到了前廳才發現自己來早了。丫鬟們忙前忙後地在佈置廳堂,我閒來無事把四周打量了個遍,這座府邸大概建於三年前,也就是一場大火毀了我的家園之後,用料陳設都很新。做工倒不繁雜,功能大於裝飾,實用主義是蕭樓的風格。
外間都認為他多麼的重情重義,義薄雲天,其實不過是看到了他整日戴著的偽善面具而已。就像幾個月前他借我之手殺掉病郎中一樣,沒有講什麼江湖規矩正面交鋒,我相信以他的武功是有把握取勝的,但是他選擇了最有把握最快捷的方式。
思考是件費體力的事情,不知不覺一盤子松仁餅已經下肚。
恰在此時一名老者走了進來,身著灰色長衫,黑色布鞋,頭髮於頭頂梳髻斜插一根玉簪,除此以外全身上下無一飾物裝飾,彷彿自山野之間誤入世俗的隱居者。然而,我卻認得他,天下人也大半聽過他的名號,這樣一位出塵脫俗的老者卻是足以撼動江山的智者,“兵謀神算”南宮晉。
我對這個骨瘦如柴,眼神矍鑠的老頭沒有絲毫好感。以前他是長輩,又是三伯伯最器重的家臣,不得不客套幾句。眼下,我已經不是洛松,實在沒有再搭理他的必要。於是挪了挪屁股向另一盤松仁餅靠攏。
卻聽南宮晉道:“姑娘可是知道,這東臨王府已經三年沒有出現過鬆仁餅了?”
我抬頭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確定他確實是在和我說話,於是很誠實地說了實話:“不知道。”
南宮晉忽然笑了,捋了把白色的山羊鬍子,小聲說:“原來如此,蕭樓依然沒有改變。”
這就是所謂的高深莫測?說什麼我根本聽不明白。
“前輩是在和我說話?”
南宮晉慈祥地說:“平邱一城你以為還說明不了問題嗎?”
我實在不愛搭理他,只好點點頭,不懂裝懂地說:“很說明問題。”
誰知那南宮晉反而搖搖頭,小聲說:“還是沒有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