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兩隻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孟和,若還想要孟和,你就不能再與我……”
“閉嘴!”突然,她瘋了一樣咆哮:“你閉嘴!你閉嘴!!不許你再提我的孟和!你有何臉面提他?!我的孟和是爹爹孃親親親的骨肉,你獸性無恥,竟蔑他是苟合的野種!你算個什麼東西?!根本不配做他的爹爹!你不配!”瘋狂泛上了雙頰染得通紅,她猛地抬手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虛空的身體被她自己的力道甩了出去,他趕緊一把攬住。落在他懷裡,人依舊在暴怒的顫抖中,虎口被那一巴掌震得生疼,這疼得那麼熟悉,混沌的精神中竟是又見那狼頭小刀硌出的血紅,忽然心口憋悶,口中只一味地道,“你不配!你不配……”
“是,我是不配。”他淡淡地應下,鬆開了手,“遂老天收了我唯一的骨肉。今生今世,我命中再無子。”
“哼!我的小孟和是上天的精靈,你如何配得?!從今後,與你再無半點掛扯,不許你再提他!你有一個營的女人,你若斷子絕孫必是天要滅、自作孽,休要栽在我的孟和身上!”
嘴角曝一絲苦笑,他輕輕點點頭,“好了,該說的都說了。歇一會兒,我著人送你回去。”
恨似熊熊火焰燒得她再尋不著半點理智,看他頹然點頭,只覺心頭痛快!他並未再多言,伸手端過了高几上的半碗清水並兩顆丸藥,“來。回去後再服幾日,氣消了便好了。”
他的聲音依然低沉,卻似比之前甚覺萎蘼。不知怎的,看著他掌心那兩隻小小的顆粒,雅予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卻又想不明白……
“金帳是非多,非久留之地。我已與大嫂知會過,先帶你回左翼大營,若是有心留下,大哥大嫂定會於你好好安置。若是,還想回中原,我會小心與三哥合計,時機成熟就送你走。”
“與你何干??不用你操心!”
他笑笑,強著捏開那一句頂一句的小嘴,不待她掙就把藥塞了進去,又灌了一口水,“往後,得著你想要的,生兒育女,子孫滿堂。”
“咳咳……”雅予被水嗆得一邊咳,一邊心中恨,他的話再平和也似刀子一般!她生兒育女,他命中再無子,從此,兩人果然……嗯??雅予猛地一愣!他,他說什麼??
“你,你為何,為何……命中再無子??”
“你無須知道因由,好好安置自己就是。”
他放下碗就要起身,雅予一把拉住,“究竟出了什麼事,告訴我!!”
“問那麼多做什麼?”他沉了臉,“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趕緊回去!”
“告訴我!”暴怒的小獸一般,她死死抓著他,“否則,我即刻去見紹布!!”
“別鬧了!”
“說!!”
他被逼得青筋暴突,咬著牙,英俊的臉龐有些扭曲,“我傷了!不能有子了!”
“你……傷了?”
她瞪大了眼睛的驚怔落在他眼中好是羞辱!他一把想甩開她,誰知這一回那軟綿綿的人竟彷彿纏在了他手上,緊緊裹著他的手臂,追問道,“究竟,究竟是怎麼回事?”
骨節攥得咯嘣響,他彷彿被當眾戳斷了脊樑……
她顫抖的聲音輕聲又喚,“賽罕……”
“……是北山。”一聲應下,滿面頹色,男人的脊樑都似被壓彎……“力竭,精氣全無。”
腦子裡轟的一聲,雅予整個人僵住……
感覺她慢慢鬆開了他的手臂,賽罕的心隨之一緊,難道她當真……
“……就是為了這個,所以……逼我走?”
看著那冰塑似的人像是一點點冷下了心腸,賽罕正是驚心恐怕自己算計失誤,聽到了她喃喃的問話,趕緊又壓沉了聲音道,“我……要不起你了。”
“既是……北山就出了事,該早就要不起了,為何候到今日?”
“原當你我兩個不必在意旁的許多,後來瞧你整日念著孩子,我實在是……不想委屈了你。”
“所以……你就想盡辦法作踐我,作踐我的六郎,作踐我的小孟和……”目光怔怔的,她彷彿夢中囈語一般。
賽罕皺了皺眉,“我知道你若曉得實情必不肯走。”
她聞言眉輕輕一掙,“既如此,你為何又要告訴我?”
“誰能想到你如此大氣性,氣滯昏厥,當真要要了命?”
“哼,”瘋狂的紅暈後小臉越顯煞白,嘴角牽起一絲笑,慘慘的,“你才知道會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