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演完,也足見他的小心,知道不能將此事鬧大,總要一起商議個妥善法子。”
“依我看,不如,將錯就錯。”
輕聲一句,娜仁託婭眉目淡然,苦思的結果只有這最簡單的法子最妥善。三年,衍州難在千軍萬馬劍拔弩張的對峙後終於在慢慢散去,邊疆又一次恢復平靜,中原朝局掀起的惡浪讓龐德佑的鐵血手段得以時機展示,如今高升回朝,入駐內閣,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新的牽制與平衡,這已然是最好的結果。只要龐德佑點頭,此事便可就地悄無聲息,從此,雅予與恩和留在草原是至親之人,而長遠郡主永遠安息在千里之外的皇陵中……
“他們死的太早,活過來,又太晚了。”
妻的話正中烏恩卜脫痛處,如何不恨自家那不省事的兄弟!救下郡主是功,局勢險惡之時獨自承擔風險保護她也是功,卻怎能一拖再拖徹底糊塗了心思,弄到如今這不可收拾的地步!短短的時間應對,烏恩卜脫腦子裡最先出現的法子就是“將錯就錯”,只是,在龐德佑面前他斟酌再三還是把話嚥了回去,“無論怎樣,那是肅王的嫡孫血脈,當朝太后的親侄孫,大周朝怎肯他流落在外。”
“哼,”娜仁託婭冷笑一聲,“如今倒都成了親的,竟是再無人記得肅王是死在被貶黜之時!如今劫後餘生,孤兒寡母地接回去給個空銜養在身邊,也不過是一時做給人看,你當那蠢皇帝當真有那肚量?早晚冷落一旁,誰敢顧憐?提肅王之後就是提醒皇帝曾經衍州的大錯!”
烏恩卜脫聞言緊鎖的眉頭不覺掙了掙,緩了一刻,手指輕輕點向桌面,“力挽狂瀾,一己之力扼住邊疆戰火,威遠大將軍凱旋迴朝又從敵營中帶回了肅王遺孤。還有什麼比這更能籠絡百姓、震撼朝堂?入駐內閣,龐將軍定是一路坦途。”
娜仁託婭一驚,“你是說,此番龐德佑是要用郡主還朝這張牌為他自己鋪路?”
“也不盡然。肅王於他有知遇之恩,今日龐德佑見到雅予之時的形狀絕非虛飾。”烏恩卜脫深深吸了口氣,輕輕撥出,“總之,不論何因由,此番他絕不會放手。”
“既然他還念舊恩,就不能強人所難!”他的語聲如此沉穩,那不可更改的氣勢讓娜仁託婭頓然失了方寸,怎麼能讓雅予走!“龐德佑只當是胡人貪圖郡主美色將她擄在身邊,殊不知,他二人早已是你情我願!一個為一個惹下滔天大禍,一個陪一個千里流放,性命無畏,生死相依。如今小夫妻做定,依我看,雅予絕不會走!”
“哦?何以見得?”事到如今,烏恩卜脫對自己那狼性不改的兄弟已無半點篤定,雅予是與老六成就夫妻不假,可他分明記得之前老五親事中提到的也是雅予,而後一場大禍老六帶了人走,究竟是“陪”還是“擄”誰說得清楚?木已成舟的夫妻,哪個又敢說這不是保全偷生的權宜之策?
“莫看她面上是水一樣的女孩,實則這小郡主絕非尋常女子。”當初縱自己兄弟的性子,強她,霸她,如今想來娜仁託婭不覺也是心愧,“老六是個什麼東西?成事之前多少折磨,她一個人在左翼大營與大哥近在咫尺卻從未去求助,可見為了邊疆安寧是何等忍耐!能有如此心胸與聰慧的女子,此番怎會如此愚鈍?中原來訪之事咱們從未避諱過她,也早就知道來人正是龐德佑。若是她當真想借機還朝,就該暗中傳信給驛館知會底細。再者,今兒府中設宴,咱們本是邀她坐陪,她卻一早就躲了出去。這其中因由不是顯而易見?故人重逢,難免心酸,這一時昏迷算不得什麼。只要她醒來靜心想清楚,絕不會丟下自己的夫君,一走了之!”
妻的話細細想來並不錯,可烏恩卜脫卻不能以為然,長嘆一聲,“由不得她了。”
“嗯?”娜仁託婭不解。
“如今她自己的心意如何已然無關緊要,龐德佑只需抬出恩和便可,她不回去,誰人能證得這是肅王的血脈?中原朝堂水深,若只帶回去一個娃娃就說是肅王之後,單憑長得像太過牽強,無異於主動授人以柄、自投羅網。”一番話說得娜仁託婭心又緊,烏恩卜脫眉頭卻稍稍舒展,“如今唯一能為咱們緩和的就是雅予的說詞,若當真如你所言他們真有情意,那她該會為老六做些開脫。更好在恩和早一步被我們納入族譜,是老六名下嫡子,雖說一個探馬將軍實在不夠分量,卻也表明極力護他周全之心。回到中原金殿之上,龐德佑也好周旋。”
話到此,娜仁託婭也不知該如何辯駁,可女人的心思卻不能全被這男人的冷靜所沒,雅予一心戀著老六,那情形同為女人早都看在眼中,如何假的了?老六疼她也是疼得緊!如今別說是為了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