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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不知可是當真冰冷,這好一刻那雪還未融盡,隨意點綴著那雪白粉嫩,極像盒子裡那顆帶了冰碴子的小紅果兒。瞅在賽罕眼中,清涼滋潤,頗是對口,心中的熱燥難得地適宜。

他不急不惱不答話,一雙眼睛凹在高高的眉骨下,雙眸深不見底,卻那目光平平只管看著她,裡頭什麼都沒有,看不出奸刁,看不出狠毒,似是當真不在意她答或不答,擺設一般,只例行公事。這兩個月來,雅予因著這郡主的銜處處被人小心藏匿,只寥寥見過幾個胡人,不是恭敬、驚喜便是淫惡,眼中無一例外都是企圖。此時看著這眼中空無一物,雅予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難道自己本身這籌碼已然無用了麼……

“……你要問什麼?我若是答了,就把孩子還給我?”

“從此刻開始,你只能答,不能問。”

他究竟是哪一派?他是瓦剌的將軍,吉達當時逆反於他只說是應了上頭指點不想招人耳目,可今夜他殺得毫不留情,難道說瓦剌內部也有紛爭?還是說……他與韃靼勾結?雅予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處境如沉淵底……

“吉達要帶你往何處去?”

“送我回中原。”

“那為何不往南走要往西去?”

這一問就沒了動靜,看著她抿了唇,賽罕不覺嘴角一彎,“是編,還是拖,你想好。”

“……我只是聽從吉達的安排,具體如何行事我不得而知。”

“那就說點你知道的。諾海兒丫頭是我親自養大,你給她下了奪命散,這就用你那兩個月的娃娃來償,可算得上你們中原所講的‘天經地義’?”

“什麼??奪命散??”雅予大驚失色!“那,那只是迷昏藥!怎,怎麼會是奪命散?”想起那劇痛翻滾的場面,雅予這才頓覺自己的愚蠢大意!一條小生命就這麼毀在自己手中,哪裡還顧得什麼周旋應對,慌慌就往起站,“她,她如今怎樣?啊?諾海兒,諾海兒她怎樣?”

賽罕一把將她拉住,“還剩留了一口氣。”

“啊?那……”

“安生答話。否則,一命抵一命。”她的小手果然是冰冷,捏在手中貼著他掌心的火熱,那涼涼軟軟的感覺實在宜人,只是不知那模樣可也是雪一樣的白,賽罕不覺又攥緊了些 ……

“關孩子何事?我做下的惡,我來償!”

“你?”賽罕搖搖頭,“不行。你那郡主銜我日後賣給旁人許是還有用,可一個奶娃娃,誰能證明他姓誰名誰?你說他是肅王之後,我還說他是託瓦老賊親生呢。”

“你!!”狠狠甩開他的手,雅予的心又焦又恨,可面對這無賴般的言語,竟是無可駁辯,他的哪一個字不是實情呢?如今的處境她什麼籌碼都沒了,而他,卻捏著她之所以還忍辱偷生的唯一因由:小景同……

“既如此,咱們就此交易。可你說孩子在你手中,我又如何知曉你不是在詐我??”

賽罕不應,只是看著她輕輕一挑眉,雅予這才記得先前之約:她只能答,不能問……

“我再問一遍,今夜為何不往南走要往西去?”

“因為……要去見一個人。”

“誰?”

“烏恩卜脫。”

聽她道出三哥的名字,賽罕暗自吃驚不小,可轉念想,此人是肅王郡主,若非廢物一個,她多多少少都該知曉朝堂與邊疆之事。吉達若想說服她,絕不是一句“送你回中原”就可了事的,只是如何把三哥牽扯進來倒是出人意料。

“吉達說是烏恩卜脫要見你?”

“不是他要見我,是我要見他。”雅予一字一斟酌。如今深陷囹圄走脫無望,實話即便實說也要儘量不於邊疆之勢加惡。老爹爹曾說草原上唯一主和的力量就是瓦剌太師烏恩卜脫,遂當吉達說出這名字,雅予才在那般倉促之中應下他的請求。如今已然事敗,不能再曝露烏恩卜脫與中原的暗中示好。

“是你要見他?”

“回中原千里之遙,單憑吉達義氣心熱如何成行。瓦剌與我大周早已停戰有日,即便暗中生變也斷不會在此危機之時公然交惡。我堂堂大周郡主,若不想不明不白橫屍荒野,還是走官家之路方為上策。”

這小丫頭,裡裡外外幾層關係她倒是理了個清楚,又一面口供,一面小心避讓,若非自己是三哥的親兄弟,怕是都難以辨出她言語之中的護衛。賽罕心裡忽地想樂,誰能料想這千轉百繞,竟是中原盟友駕到,肅王爺,您老教女有方啊。

兩指輕輕一捏,將那涼涼帶水珠兒的小下巴捏了起來,賽罕緩聲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