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
本來日子過得也算是悠哉,偏偏那花小侯爺很是礙眼,明裡暗裡的總要尋自己不痛快。
入夜的香粉街空氣中瀰漫著熟悉的脂粉濃香,春香今夜肚子一陣陣的痛得難受,那潘冬月說好了要來又不來,春香睡不著便獨自坐在長廊上吹風。她如今早復了女子身份,著一件月白色對襟暗花小褂,胭脂紅的寬鬆褶子長裙,長髮在腦後用簪子鬆鬆綰做一個蓮花髻,不施粉黛卻自成一道清逸風景。
百花樓對面新開的翠香閣如今生意好到不行,正對著春香視窗的那一間,一名妖妖嬌嬌的姑娘正將手中的美酒往身旁的華服公子嘴邊遞去:“來呀~花小侯爺你每天晚上都來咱屋子,卻從來不肯正眼看奴家,真真擾了奴家心酸~”
然而她著這廂軟著骨頭撒嬌,那傾城公子一雙鳳眸卻依舊定定的凝著對面長廊上的孕中小婦,兩道俊美深凝著,那麼出神的,也不知道到底在想著什麼。
姑娘看著不高興了,對著視窗揚聲道:“喲~,我說寺春公子啊,你這一忽而的從個爺們變作個孕婦可不打緊,如今肚子腫得這樣大,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蹦出個妖猴子來,可別把我們花小侯爺的魂兒也嚇沒了呀,哧哧~”香粉街上的女人說話向來刻薄,吃了醋的就更刻薄了,嘴裡頭損著人,邊說邊走過去關窗子。
只那撫窗的手卻被憑空扔來的筷子重重一擊,痛得她“哎喲”一聲叫喚。
花雲間幽幽道:“本侯爺一向最是喜歡溜猴逗鳥,你替我問問她,那肚子裡的小猴生出來賣是不賣,若是賣,又值多少兩銀子?”一雙鳳眸定定凝著春香,嘴角掛著戲謔,且看她又如何皺眉生氣甩袖子轉身回屋子關門關燈不理人。
臭小子,這會兒可沒功夫同你慪氣。
春香白了花雲間一眼,她這會兒肚子疼得難受,兩眼巴巴地向路口望著,只待潘冬月快點兒將那傳說中“馬到成功,一炷香功夫就弄出來”的產婆接來,自然沒有心思搭理他。然而那潘冬月久久的還是不見來,春香很無語,怕是她又才剛剛與穆容先生鬥完一場嘴,正拿嬌著迫著人家哄她吧,該死的,這肚子怕是今晚要生了,不如自己下去命人請大夫罷……
當下扶著肚子趔趄著就要下樓。
臭丫頭,說一句軟話就會要了你的命麼?
花雲間心裡頭被撓得又恨又癢,這些日子他每日的來香粉街上吃著花酒,心意昭然若揭,不信她看不出來,偏這惡女就是對自己百般不理不睬,實在撓人。一邊恨不得將她揉在掌心狠狠欺負,一邊卻又憐她如今身子不比一般,只得按捺著,等待他日百倍“補償”。
他是早已從潘冬月處知曉了來龍去脈的,知道那個孩子原來是當日二人一場半成雲雨枝下的親生骨肉,想不到這臭丫頭嘴上討厭著自己,末了卻竟然還是將他的骨肉留下。心裡頭早已原諒了她,卻又惱她對自己的不理不睬,還有這兩世撓心撓肺的折磨,有心將她晾上一晾。為著這輩子不再如前兩世一般被她吃得死死,他寧可暗裡頭對她諸多照顧,明面上才不肯對她先將面子拉下。
然而瞅著春香那亦步亦趨的模樣,心裡頭又慌張起來,心裡默默數算著日子,怕是這幾日該到時辰了。
見對面的門關上,燈亮了又滅,心裡頭沒來由的“咯噔”一跳。因著前兩世的坎坷,還有那還未及世便化在腹中的骨肉,怕這一世又著了老天爺的算計,那玉骨花扇將將一合,撂起下襬急急的下了樓。
百花樓前老鴇正招呼著姑娘們攬客,見著花雲間來,好生熱情:“喲~花小侯爺,這是哪兒的春風將您吹到了這兒,來來來,樓上請~”
“我讓你伺候在她身邊的人呢?你弄去了哪裡?”花雲間不耐煩地拍去她的雞爪手,傾城容顏上可不見一絲笑容。
老鴇被唬得一愣,她財迷心竅,見那伺候春香的姑娘看著清秀可人,便悄悄使人下了迷藥,送去了柴員外的房裡。然而這話她可不敢說,只結結巴巴道:“這這這,哎喲,老身今日生意好得緊,實在也疏忽了……”一邊說一邊抓過花雲間的手往臉上打。
“哼,回頭爺再找你算賬。”花雲間心中焦急,便嫌惡地瞪了她一眼,蹬蹬地上了樓梯。
二樓拐角的房間果然房門緊鎖著,裡頭光線昏暗,人來人往談笑歡語間依稀似有痛苦…申=吟從裡頭滲出。
“阿寺、阿寺——,快開門——!!”花雲間上前拍門。
門卻是聽不懂人話的,一動不動。靠得近了,裡頭的聲音逐漸清晰,花雲間凝眉細聽,果然聽到她在叫喚,那痛苦的聲音忽高忽低,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