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期末考試結束,現在是試卷分析的時段,我沒有參加考試,自然也愈發沒我的事。因此,對於我的出現,他們奇怪也是正常。
不過班主任說,最近有市裡安排的心理治療團隊要來給經歷過火災事故的學生做心理輔導。我也身在其列,希望我能配合參加一下。
我笑,出事這麼久才想到要組織什麼輔導,該想不開的早想不開去了。聽說,今年高考霧茗總體成績跌出了省內前五,我想這是最主要的緣由吧。
怪不得這陣子辛校長總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難得見著了也是一副焦頭爛額、魂不守舍的樣子。
恩……其實,辛校長需不需要也請人給他輔導下?再這樣下去,他會不會得什麼焦慮症?
我是真心實意地替他考慮。作為女兒,我雖然總和他對著幹,但我愛他並且關心他的心,自認為不會比別家的兒女少半分。
由於“問題學生”數量龐大,因此前來給予心理輔導的團隊規模也很可觀。
我被安排給一個據說經驗豐富、閱人無數的專家,由於其人牛X,只願意提供一個治療。很榮幸,這個唯一降臨到我的頭上。
負責的老師語重心長地告訴我時,我在心裡白了他一眼,又是XX的特別待遇。好事也就算了,看病還這麼拉風。
“辛瀾的問題很嚴重啊”——他們是想這麼向全校宣佈麼?
校醫院裡——
所謂專家,是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笑容不算太假,就是在我看來,頻率有點多了。
早說過,我不喜歡更年期的婦女,無論其有沒有更年期症狀的表現,只要是那個年齡段的,我就會自然而然地排斥。
聽她說著有的沒的,我敷衍著接幾句。沒來由地想起趙翰墨的“第一印象論”,想著他把眼鏡戴上摘下的裝腔作勢,臉上浮起了笑容。
專家眼中銳光一閃,問我:“是不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
還好,她沒有自以為是她的唸經出了成效,看來也不是徒有虛名。
我點點頭。
老實地告訴她:“有人告訴我說,作為一個,呃,心理輔導師(原話為醫生),給求助者的第一印象十分重要。只有第一印象被接受了,接下來才能進一步開展下去。很抱歉,我對您,第一印象就很排斥。而且您說的那些情況都有些言過於我的事實,讓我無法接受。所以我想我們不必再繼續下去了。聽說您的時間很寶貴,我就不再浪費了。”
說完,我起身便要走。
她急忙喊住我,“辛瀾同學,你聽我說,我並沒有覺得你有問題。但根據經驗,很多苗頭在初期是看不出來的。但如果有存在的可能,我們最好防微杜漸。如果有專業人士的幫助,就更有保障。所以,我希望你接受我的輔導幫助。”
我回頭看她,她目光炯炯,一副來勁兒的樣子讓我毛骨悚然。
這女人瘋了,當我小白鼠嘛?我看需要接受幫助的人是她,職業病……
為了讓她不再糾纏,我只能拿出我的殺手鐧。
“對不起,其實我一開始就該告訴您的。我已經有心理治療師了。目前正在接受他的治療。所以我的心理不是沒有問題的,而是您沒發現。當然,我不是質疑您的專業水準。哎,事實是,我昨天剛被輔導了半天,所以才讓人感覺還正常。估計現在也就只有我的趙醫生能看出我不對了。不知道您聽說過我的趙醫生沒有?應該是沒有,他上週剛從國外回來,還很年輕。跟您這樣的老醫生是不好比的。唯一一點好的是,他第一印象就讓我接受了……”
這樣的本事我已練得爐火純青,腦海中想象著趙翰墨的樣子,謊話說得比真話還實誠。暗自對他抱歉一下,事出突然,只能借他用用。誰讓他是我這24小時中接觸最多的人呢?
果然,我話還沒說完,就瞥見專家微笑破裂的臉,我一臉抱歉地閉嘴,低下頭開門走人。
校園裡,初夏的綠蔭蔥蘢,池塘裡的荷花露出了粉色的尖兒,蜻蜓高飛低舞,怡然自得。由於高考結束,少了高三大軍的此地變得有些空落。
今年他們,明年我們,存在又不在,已是經年的規律。其實真正在意的人只是我們自己。
……
“我只是想說,高三也沒什麼要緊,高考也不是唯一。人生走到你這個時候,可以選擇的路很多。像你現在這樣趁著年輕,還有玩性,多體驗嘗試些新奇的東西,我很欣賞。”
……
趙翰墨的話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又從腦海中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