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除封地外,當以尊王之規格例行賞賜,以彰顯我西魏之國威。”雲謙字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加之殿內鴉雀無聲,是以聲音繞於殿內,讓人生出種說不出的空曠感。
直到耳畔那縷清冽的聲音落下,蘇梓諾微微抬眼看了看龍椅上的蘇允,不出意料地瞟到了他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臉上佈滿糾結之色。輕嘆搖頭後,便先於他開口,唇瓣才張,耳畔就傳來一道如轟雷般的聲音。
“末將有事要奏!”
洪亮的男聲打斷了蘇梓諾堪堪要出口的話,一同被打斷,當然還有準備開口的蘇允。是以,此刻的蘇允臉上的神色,實在算不上太好,卻還是耐著性子道:“有何事張愛卿有何事要奏?”
得了蘇允的準,一身墨藍朝服的武將張宇之立刻起身道:“臣以為,德信長公主殿下雖軍功卓著,但若是違了祖宗法制以女子之身封四字王,卻是不夠。如此一著,實於穩定軍心有所不益。”
張宇之的話讓蘇允皺起眉宇,這個張宇之看來當真是個莽夫。雲謙這明封王,暗奪兵權這一招,明明連蘇梓諾都沒有反對,他偏偏要出來橫插一腳,當真是拿雲謙這個攝政王不放在眼中。
或者說,他怕是隻看到表面榮光,未曾理解雲謙此著真意。是以,才覺著雲謙是在幫助蘇梓諾討封賞,因此心裡兀自不平,才激憤得出言駁斥。
當然,蘇允自己也知道,既然雲謙提出此事,便已經想好理由堵塞這些人悠悠之口,他又何必浪費自己的口舌與這個莽夫多作解釋。
“稟陛下,臣以為,此番長公主殿下力挫北胡眾部,迫使他們遞上降書並歲歲納貢。如此功績,便是西魏開國以來也無人做到。”
不出意料,雲謙溫潤的聲音在殿上響起,話語間卻是撤去了之前的強硬,和著面上的微笑,聽上去柔柔的卻有著說不出的威懾力。便是在沙場磨練過的張宇之,也讓雲謙話中似是無意漏出的威懾之意,弄得渾身一顫。
“呵,如果說單說對西魏國的貢獻,張將軍戍邊二十年,可現在南蜀國不臣服於我國還不說,時不時還擾我南方百姓。身為戍邊將領,張將軍偶爾更是讓南蜀國搶走一兩個城鎮,這點,您又拿什麼與【身為女子】的長公主殿下相比呢?!”
明明說話之時雲謙俊臉上笑意盈然,一雙好看的墨瞳直直地凝視著身形僵硬當場的張宇之,眉目間婉轉風流恁是讓殿上眾臣看迷了眼。
可是,這只是沒有被他盯著的大臣。而至於這位被雲謙“重視”的張宇之,則是幾乎顫著身形,只差沒跪在地上討饒。
“請攝政王見諒,張將軍與本宮皆為軍人,有此擔憂實屬正常。”蘇梓諾的聲音讓前一刻還沉溺在雲謙溫文爾雅外表下的眾人回過神來,先是有些詫異地看了她。聽到她的話後,立馬又有人起了看戲的心思。
不過很可惜,蘇梓諾很討厭被人當做猴看的感覺。所以,這遭他們恐怕是註定要失望了。
“既然如此,那德信長公主以為該如何?”蘇允皺著眉開口詢問,不解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蘇梓諾身上。現在,他當真是摸不清自家長姐的這脾性。
不但對收兵權一事不加阻攔,甚至甘願奉上兵權,這與她以往實在有所不同。是以,當聽到蘇梓諾如上說後,他倒是一時也猜不透她心裡作何思考,只得順著她的話頭接下去。
“嗯,本宮以為既然張將軍認為本宮無有配上四字王的實力,那便請皇上讓本宮與他鬥上一回,若本宮勝了,張將軍的異議似乎也不存在。若是本宮敗了,便卸甲歸田,如此,不知道張將軍可是滿意?”
說話時,蘇梓諾回頭看了張宇之一眼。在觸及她投來的視線後,張宇之久經戰場風霜的臉上猝然一怔,眼底閃過絲絲懼意。
他太懂那對漆黑如夜的瞳孔中透出的光芒,帶著幾分殺戮,殘忍卻又決絕。
除了那染血的沙場,他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能培養出那道幾乎可片肉蝕骨的目光。頓時,張宇之心生怯意,剛要開口討饒,卻被龍椅上一臉冷然的少年皇帝搶先道:
“准奏!”
準備好慷慨激昂的話被噎在張宇之喉間,現在他心裡突然好後悔,如果早些聽了副官說的,改了自己這個衝動易怒的毛病。恐怕,就沒有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窘境。
騎虎難下。。。
是他所能想到形容自己此刻處境的成語,也虧平常讀書本就不多的他能想到這個詞。可惜,就算是再多塞幾本書在腦袋裡,除了跟蘇梓諾一戰之外,窮碧落下黃泉,都已經無法解決此刻困境。
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