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痕細線,“這個梁三三我見過,也曾打過幾次交道,武藝高強,性格沉穩,是個不擅外露的女弟子,如何能捲進這種門派醜聞中呢?”
大師兄的眼神深遂起來,“所謂性格而不外露的人,內心往往都有一團火焰,一旦被點燃,便猶如飛蛾撲火,即使化為粉末灰燼,也要向那光明處捨身飛去。”
第一章 婚 變(三)
峰師弟微嘆起來,看著窗下那兩個倉皇而不知所措的女子,已經完全明白,“原來我也覺得奇怪,今日齊王府大婚,師兄為何邀我同來此地?”他微嘆後道:“只是我們飛龍門同這些宮廷要人素無往來,若往其中摻和一腳,豈不是……”
大師兄正色道:“正因如此,師父當時便拒絕了青龍門主的要求,使之憤怒而去。但儘管師父回絕此事,還是命我等在今日緊急關頭之時,見機行事,以免青龍門弟子因孤立無援而招惹殺身之禍,如日後江湖上得知我們同為兄弟聯盟的飛龍門獲知此事而不施以援手,將會使本門蒙羞而因此陷入不義。”
“師父此舉也可謂是用心良苦了。”峰師弟感嘆。
這時,擁擠的人群中再起喧譁。
八人抬的大紅花轎已在噼哩啪啦的鞭炮聲中,就著那浮起環繞的喜炮青色煙霧,在眾人的簇擁下進入了齊王府。
大紅喜裝的年輕翩翩公子在臺階上已站立多時,遠遠望去,他高大身形佇立在晨風中,瘦削的臉龐,挺直的鼻樑,堅硬而極富個性線條的下巴,一雙眼睛彷彿看向花轎,又彷彿看向遠方,眼神深邃,深不見底。
喜鬧聲再次掀向高潮,傳統的踢轎門後,新娘被喜娘背上了身,走到了正廳門檻前,新娘被身旁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扶下,跨過了火盆,與新郎一起走向了廳堂的正前方。
齊王府的正廳早已在十天前已裝飾得富麗堂皇,大紅喜字四處可見,粉色碎花環繞,香氣溢人,空氣中都充滿著喜慶的味道。紅色燈籠高高掛在柱樑上,硃紅色的廊柱和窗閣已刷成了淡淡的金色,並繫上大紅喜色的絲帶,紅色龍鳳高燭火光在高臺上搖曳,見證著這神聖美好一刻。
珍貴的異國紅色羊毛地毯鋪地,金色繡邊,珍珠裝點,踏入其中時,半個腳裸都彷彿被地毯毛絨所覆蓋。新郎牽著新娘緩緩向前,走向廳堂正中的一位盛裝打扮的華貴美婦。
兩人站定後,新郎首先邁前一步,半跪拱手道:“先謝過德妃娘娘,這次由娘娘親自主婚,乃是齊王府的百世之榮。”
德妃一派雍容地坐在上方,頷首道:“九弟大婚,梁國之喜,皇上等這一天也等了很久。”
吉時已到,喜娘攙扶著新娘與新郎交拜,兩人盈盈相對,新郎沉靜,沒有一般男人臉上的喜色,他的眼神深沉,某種深蘊涵於其中,他看似看著新娘,卻又彷彿穿透了眼前這位佳人。
“玄裴……”一個女子的清麗聲音突然從喜堂的入口處傳來,眾人心中一驚,紛紛回頭看向聲音的來源之處,是誰敢這麼大膽直呼齊王之名諱?
新郎卻置若罔聞,繼續與新娘交拜,再次起身之時,人們深吸一口氣:一淺黃衣衫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一柄閃亮的銀色長劍從背後搭在了新郎的頸項上。
守衛兵與若干家將不知從何處紛湧而出,團團圍住廳堂,德妃的臉色也突變,幾個貼身侍衛已以閃電之速飛快上前護住貴妃。
新郎齊王玄裴一動不動地站立在原地,臉上未見絲毫的變動,神色不改,彷彿是意料中事。奇的是,新娘也一動不動,一聲不出,連紅頭巾都未取下檢視一下喜堂異狀。
喜娘和丫鬟倒是嚇得手腳發軟,相互抱著躲閃到一邊。
“玄裴,”黃衣女子的聲音已在發顫,“不要,不要成親。”
齊王玄裴依舊不回頭,與新娘面對站立,半晌,淡淡地對在旁嚇得面如土灰的喜官說道:“還不繼續?”
話音剛落,背後便有一劍深深刺入了他的肩頭,殷紅的血一湧而出,賓客眾人驚叫,四處鳥散。
德妃色變,“霍”地一下站起,一群兵將立馬圍住行刺女子。
黃衣女子神情鎮定,不以為意,在刀刃劍尖的指向中,手中劍依然放在齊王身上。
齊王緊抿嘴唇,厲芒電射,直直地盯住喜官,喜官被看渾身發毛,聲音也變得顫顫巍巍,躲在角落裡,聲音仿若公鴨叫,他尖著嗓子道,“夫妻交拜。”
齊王與新娘相對緩緩低身行禮。
在眾人賓客的驚呼聲中,女子手中的劍刺入更深,血紅更觸目驚心,她眼中的淚水已奪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