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後;端坐未動的皇后;嘴角細微地扯開一抹弧度,容光絕麗。
冷眼看著,這一場兄妹相親的鬧劇,會如何收場。
封貴妃;蓋鳳印,不過都是假象罷了!
這訊息,她一早便知,而鄢秦候夫人的底細;憑她們謝氏眼線遍佈之廣,早就被她查了清楚。
說是天助也不為過,偏偏這個視為眼中釘的女人,卻還有這樣一層關係。
她低頭拂袖,緘默不語。
對於謝盈柔而言,奪去她的權勢,要比奪去衛瑾的心,更教她無法忍受。她怎會容得姜嬈凌駕於自己頭上?
只是為何,在看到皇上和姜嬈抵死糾纏的情態時,心底竟會生出一種沉悶到窒息的鈍痛,從未有過的失落…
也許,這一生,她表哥都不會再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棋局已定,落子無悔。
而靖太后卻是滿面肅容,臉色鐵青,字句沉靜,“只要哀家活著一日,這個貴妃便不能封。”
和皇后不同,靖太后即便是再心狠,畢竟皇上還在她的骨肉,無論如何,都不能允許。
姜嬈見衛瑾停在身前,面色冷的彷彿沒有任何情緒,已經幡然明白。為何這些天他如此反常,為何慕太妃會說出那樣的話,以衛瑾的性子,怎會容她傷害腹中胎兒!
而她想過千百種因由,怎料結局卻是最壞的一個…
她動了動唇角,最後竟只是微微笑了笑,“奴婢要聽陛下親口說。”
“不曾想,姜御侍原是皇室血統,倒是本宮素日怠慢了,幸得及早認祖歸宗,險些教本宮鑄成錯事。”皇后撫著胸口,似嘆非嘆。
“朕只是告訴你,這個貴妃非你莫屬。”衛瑾殘忍至極地笑著,環顧四下。
冷酷的眼神教皇后不由地想要退縮,那是在戰場上才會有的嗜血。
靖太后緊握住紅烏木扶手,“那要問問姜氏,你可願同自己的哥哥冒天下之大不韙而在一起,生下怪胎,受群臣百姓非議,辱皇上萬世英名。若你願承擔所有,那麼儘可去做。”
皇后聽罷,不由地在心中暗自佩服姑母,姜果然是技高一籌,句句在理,從未逼迫,但字字如刀,每一刀都狠狠割在姜氏心頭上。
將她逼上絕路。
衛瑾廣袖一揚,“所有人都給朕退下,母后,朕的私事,您日後再不必操心,安心做個清淨太后便好,事已至此,別怪朕不念母子情分。”
靖太后重重一拍扶手,劇烈地咳了幾聲,皇后連忙過去攙扶,美眸含淚,“姑母也是為陛下著想,您怎可為了一個女子,鬧得天下大亂,人心不寧…”
衛瑾雙手攥緊,絲毫不為所動,再次發話,“高言,送太后和皇后回宮。”
靖太后氣息甫定,望了一眼姜嬈,兩人四目而對,“武安侯入朝輔政,歸屬大周,皇上正欲擇皇室帝姬與連氏聯姻。時英敏年幼,不足以婚配,各位封王亦無適齡女兒,哀家看姜氏便是如今最好的人選。”
“太后身子欠安,特賜頤養羽合宮,派專人伺候,沒有朕的的允許,不許擅出。”
靖太后端姿款款,一步一步走出大殿,衛瑾的性子她極是瞭解,這麼多年都不曾見他鐘情於任何女人,不曾動情,而一旦認定了姜嬈,便輕易不會罷休。
即便是知道了真相,也定會義無反顧而為之,寧負天下人,也絕不會傷姜嬈分毫。
但這一席話,卻是說給姜氏聽的。
衛瑾可以受得起千夫所指,但姜氏不可,因為她身為人母,已經不是一人之身。
這樣的孩子生下來,就註定了不幸的命運。
所以,靖太后料定了姜氏一旦知曉,便無路可選,只能妥協。
殿中幽暗,冷香瀰漫,一如兩人冰涼的軀體。
姜嬈只覺得腦子裡空蕩蕩的,竟是連恨也提不起來,她撫著肚子,轉身便往外走。
衛瑾展手便從後面將她撈進懷中,死死定住,“朕會查清一切,誰也不能將你帶走。”
柔軟的手覆在他手腕上,溫柔地婆娑,“即便陛下不是奴婢的親人,奴婢也厭倦了宮中生活,這樣刀尖上行走的滋味,並不好過。陛下應該記得,第一次,奴婢就說願意出宮,而如今,可不正是天意如此。”
衛瑾用力收緊,扳過她的臉便欺唇而上,將她的話盡數堵了回去。
近乎絕望的撕纏,唯剩寂靜無聲。
姜嬈安順異常,良久,衛瑾淡淡道,“此次,朕都應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