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
許繡憶曾想讓蘇蔣氏體會什麼叫孤立無援,其實她此刻比蘇蔣氏,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唯獨好一些的,便是她的心態。
她在等他。
她想知道,之於利益地位而言,她許繡憶重到何等地步,算著時間,他應該回來了至少一天半了,一日半,她清醒時候就靠著寫字打發過去,她面色越平靜,心裡就越冷。
一旦承認孩子是他的,他唯獨只有一個法子,放棄一切帶她遠走高飛。
她做好了這個準備,只是那個人,卻不見蹤影,終歸在他心裡,她竟是如此無足輕重。
看著阿福,倒不如阿福,願意一世相隨,只是感動不代表愛。
落座,用膳,她其實味同嚼蠟,平靜的表象下,是越漸的清冷和失望,她終於知道,愛情,真的可以殺死人的,從精神上將人徹底殺死。
“阿福,我會逃走,但是我不會帶著你。”
“三奶奶。”
“我知道你對我的心,便正是因為如此,我更不能拖累你,你去和關大哥說,明天午夜,給我備車。”
阿福還要說什麼,但是看許繡憶態度堅定,他也只能在心裡拿主意,三奶奶不許他同行,他到時候就遠遠跟著。
所以,他不再多所,應了聲出去。
是夜,保寧堂大門外,人聲鼎沸,那些衛道士幾乎是日夜堵在保寧堂外頭,勢要將許繡憶弄死才罷休。
就連晚上,他們也不得安寧,在保寧堂外砸門敲鑼,煩擾的街巷鄰居都巴不得許繡憶趕緊死出去,別妨礙了他們過日子。
前幾日這些人只是在門口喧鬧叫囂,這一夜他們忽然搬來了無數柴火,澆上菜油,放言要替天行道,將許繡憶活活燒死。
有人在門口喊,讓無辜人等趕緊離開。
保寧堂內,關大虎等人終於動搖了。
這群暴民,如果真的縱火,他們死不足惜,可是他們都有妻兒家室。
大堂之內,關大虎抱著七歲的兒子,看著許繡憶:“三奶奶,這些可怎麼辦?這些人是瘋子,真會放火的。”
許繡憶不想連累無辜,若是她命該絕,那也是天意。
沒回答關大虎的話,她轉身走向門口,開啟其中一扇門。
“別,三奶奶,外面的人都是瘋子。”
阿福大叫。
許繡憶卻回頭對眾人微微一笑,笑容那般恬靜,卻叫人心疼:“我不會連累眾人。”
門開啟的瞬間,有人要湧進來,許繡憶只是一個冷豔,掃了一圈:“縱火燒房,按照我過律例,當如何處置各位心裡明白。”
只一句,那些人止了腳步,不過很快有聲音響起:“只要能燒死你個不守婦道的,我們願意接受律法懲處。”
許繡憶凌冽的眸子,在沖天的火光裡格外的沉靜:“不是說無辜人等,撤離現場嗎?要殺要剮也是官府的事情,放我夥計們離開,我願意同你們一起去投案。”
她一言出,眾人情緒高漲:“許繡憶你個不要臉的,你終於肯去自首了,好,那就放過你們保寧堂的夥計,你跟我們去官府,今晚上就把你浸豬籠。”
許繡憶大義凌然,巋然不動,嘴角一抹冷笑,格外淡定。
生死何懼,她也並不是沒死過的人,至此最後一刻,安承少始終沒有出現,她終於徹底死心,他,根本沒有資格做她腹中孩子的父親,便是死,她也不會說出這是他的骨肉。
一步,跨出保寧堂,保寧堂夥計衝上來要護她,卻被她喝退,只叮囑了一句:“以後保寧堂靠你們了。”
說完,另一隻叫也邁出了保寧堂,那群凶神惡煞的衛道士很快舉著火把圍過來,炎炎夏日,那炙熱的火焰就像是儈子手的利刃,生生要將許繡憶燒個體無完膚魂飛魄散。
“慢著。”
一聲怒吼,眾人目光循著望去,卻見人群中站了一個一襲棕色長袍,絡腮鬍子的男子。
不及人細看,那人幾步走到了許繡憶面前,伸手一把將許繡憶護在身後,大聲道:“誰敢動我娘子,這孩子,是我蘇錦源的骨肉。”
說完,見他伸手一扯,那絡腮鬍子竟是沾上去的,鬍子落下,白皙俊美的容顏,沒人會陌生,這不就是蘇家的三爺蘇錦源。
一時眾人惶恐,不知他是人是鬼。
許繡憶也沒想到蘇錦源會站出來,此時此刻,對他萬般厭惡,心底卻因為絕望中的溫暖,也泛紅了眼眶。
他偏還溫柔的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