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服事胡虜,偷安僅存,縱延晷刻,其於祖宗何,其於天下何,其於後世何……”
洛黨崔鳴吉也搶上道:“明國不顧君臣之義,忽生異心,以勢逼迫,一切羞辱,俱已受盡,反觀大金,實力強橫,縱橫天下不可敵,其汗願與我兄弟相稱,鄰國之道,得以兩全,權宜緩禍之策,亦何可全然不思乎?”
兩派各不相讓,朝廷之中公然拉扯動粗,固然有黨政的原因,但隨著東江軍勢力越來越大,對朝鮮也日漸敵視,朝鮮何去何從,無論選擇哪一方都令人痛苦,儘管皇太極的書信一封比一封委婉,但即便是洛黨對大金也越加失望,大金的衰退明眼人都看得到,朝鮮土地貧瘠,能選擇的餘地不多,然而東江和大金都對他們的搖擺日漸不滿,無論洛黨原黨都心知肚明,什麼解救光海君,什麼遣子為質,種種手段都是在逼迫他們表態,可是他們真的敢下這個決心嗎?
李倧無力的仰頭沉默,最近他面色有些蠟黃,可是御醫也找不到病因,最後胡亂開了些補氣養肝的藥材了事。
“義州呢?”李倧最後問道
滿堂鴉雀無聲,義州被佔,以朝鮮的兵力根本奪不回來,這些明軍全部裝備著火器,據說連大金穿三層鐵甲的白擺牙喇也抵擋不了,誰知道譚應華下一步想法是什麼?
金自點大怒,剛準備說徵召朝鮮忠義之士,令遣人聯絡大金,兩面夾擊定能打破義州,收復故土,李倧又喃喃道:“奴酋豪格割據義州時,攻伐奴役,橫徵暴斂……”
洛黨頓時大驚,正要辯駁,李倧緩緩伸手搖搖,示意朝議結束,兩旁的宮女太監跑過來把他扶起,李倧頭頂上已經汗珠密佈,不時從蠟黃的臉上滴落。
當晚,王小七等使者的館舍發生了驚心動魄的事情,無數打著火把的百姓聚集到館舍門前,這些百姓一面破口大罵,一面拾起碎瓦磚石向他們投擲,包圍館舍的五百兵丁對此視而不見,有些曾收過使節團員賄賂的人私下透露說,朝鮮上下已經掀起一股大規模反抗明國的浪潮,這只不過是開始,接下來或許會有更加激烈的敵視動作,他們無法保證使團的人身安全,並且示意說,如果使團儘早離去的話,他們倒是可以護送使團達義州一帶。館舍內氣氛相當緊張,旅順商貿司派出的談判人員都是驚慌不已,要求趕緊離開朝鮮,但被外情司第二行動隊主官王小七否決,派人持信要求面見李倧。
山東總兵劉澤清府上,各營遊擊、參將、副將等聚集一堂。都在同聲恭賀劉澤清。
“賀大帥”
“恭賀大帥,咱們這些後孃養的總算熬出頭了”
明代稱呼總兵官多種多樣。最早多稱軍門,但自從軍門用來稱呼巡撫後,一般的團練總兵或的稱呼便改成了總戎,稱呼大帥的也不少,但一般都是總鎮總兵才敢如此稱呼。
這個參將的話讓眾人連聲稱是,連劉澤清都有些唏噓不已,山東鎮是大明會典中最早設立的二十三個總鎮總兵之一,雖然沒掛將印。但在倭亂的時候地位相當重要,但設立文登,威海,即墨三大營後,山東總兵就很少把手伸到登萊一帶了,等東奴作亂,登萊乾脆就重新設立的總兵官。朝廷的錢糧器械也大幅傾斜,最後甚至還從遼餉中分潤了每年十萬出來,但山東總兵什麼都沒撈到。
劉澤清望著這個破舊的總兵府,甚至比登萊某個千戶官的宅院還要破舊,當然,這也不能怪朝廷勢利。實在是山東總兵下轄各營的戰鬥力實在不堪,當年登萊兵變,東江兵把山東兵殺的落花流水,要不是朱大典帶著關寧鐵騎過來,只怕山東兵都要給人宰光了。結果堂堂山東總兵劉澤清,現在淪落到被遺忘的地步。而這一切都歸功與安東衛楊波的崛起。
劉澤清把舊怨都算在了楊波頭上,滅聞香教,強襲旅順,獨抗建奴,山東境內總兵從此一家獨大,更噁心的是,他堂堂大明山東總兵劉澤清帶著一群比那些鋤頭好不了多少的官兵去剿興起匪軍,要不是他跑得快,幾個營就要被打殘了,楊波從一個代百戶短短几年便掛鎮南將軍印,太子少保,升旅順總鎮總兵,而他劉澤清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劉澤清一臉怨毒,他回想起了上次他還曾親自區拜見當時還是遊擊將軍的楊波,低聲下氣的想求楊波照拂一下自己,畢竟都在山東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想到當時春風得意的楊波一口回絕,絲毫不給自己面子,倒是東江各部分潤了不少軍功,眼下也算雞犬升天,劉澤清受此羞辱,氣得再也沒去過登州。
“姓楊的,你也會有今天?”劉澤清嘴裡惡狠狠的嘀咕了一句,心裡無比的暢快,儘管這句話在朝廷下旨命他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