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書院裡便在朕的身邊,又為何沒有下手?”帝王輕聲問。
李婕妤臉上有些尷尬,低聲道:“陛下平時只會在閣樓裡,旁人根本無法接近。只有…只有沈初見能與您親近,嬪妾尋過機會,但是看著陛下,有些…有些下不去手。”
那樣一張臉,是個女人就下不去手。當然,季香兒她們除外。
赫連君堯嗤笑一聲,下不去手?是根本沒能力下手吧。書院裡雖然戒備不嚴,但是靠近他的人若有歹心,他早就在那人動手之前送她下黃泉了。李抹雲既然在他身邊潛伏過,就應該知道,憑哪一個人單獨來刺殺,都是不可能成功的。
“嬪妾後來被季香兒教訓過,因為沒能完成任務,甚至連出手都不曾。”李婕妤苦笑道:“等到陛下納後宮,季香兒又來威脅過嬪妾。彼時她已經不是貴妃了,成了通緝的犯人。嬪妾害怕她一怒之下做出什麼來,便聽話地入宮來了。”
“季香兒要嬪妾配合她,隱瞞她在宮裡的行蹤,讓她好伺機而動,想辦法殺了您。她扮成老嬤嬤的模樣,守在白昭儀身邊,與她一起謀害當時的初見公主。這一點,陛下可以查證,白昭儀身邊曾有過一個來歷不明的嬤嬤。”李婕妤眼光閃了閃,道:“嬪妾不會說謊,那是季香兒假扮的。”
帝王不吭聲,靜靜地想了一會兒,抬手示意她繼續說。
“初見長公主…也就是現在的貴嬪娘娘。”李婕妤看了赫連君堯一眼,神色有些晦暗地道:“據說她是有福之人,季香兒要刺殺您、推翻永元的統治,所以也便想先對她下手。故而有一段時間,白昭儀很針對她。但是娘娘似乎運氣很好,每次都躲過去了。”
“季香兒與白芷,有關係麼?”赫連君堯開口問。
李婕妤神色一動,低聲道:“白芷…是季香兒的女兒,前朝餘孽一黨的小主子。她瞞過了所有人,但是嬪妾卻知道,她是季香兒的王牌,要用來對陛下不利的人。”
赫連君堯驚訝地挑眉,暗處的荊良也咋舌。不會吧?白芷沒有武功的,頂多是一個世家小姐,怎麼會成了前朝餘孽?
“嬪妾今日跟陛下坦白這些,便是想求陛下放過嬪妾一命。”李婕妤磕頭,再抬首,臉上兩行清淚落下:“陛下可還記得,嬪妾侍寢那晚,說過嬪妾有心上人,所以不願意侍寢麼?”
帝王點頭。
“嬪妾說了謊,不是因為有心上人。嬪妾這麼多年來,只對一個人動過心,那人現在就在嬪妾的眼前。至於為什麼撒謊,那是因為,嬪妾體內有毒,不願意害了陛下。”李婕妤一聲聲說得天地動容,淚眼盈盈地看著赫連君堯道:“若是陛下不能原諒嬪妾,也請…也請陛下放過嬪妾一條命。”
哎?這是愛上了帝王,所以投誠來了麼?荊良摸摸下巴,打量了李婕妤好一會兒。結合手裡得到的訊息一起分析,李婕妤好像沒有說謊,每一條都對應得起來。只是…白芷會是季香兒的女兒,這個當真沒想到。
不過,等等。白芷是季香兒的女兒,季香兒是貴妃吧?那白芷豈不是公主?靠,主子當真**了?
赫連君堯臉色有點兒難看,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站起來走到李婕妤面前,問她:“白芷是先帝的女兒麼?”
“不是。”李婕妤輕輕搖頭:“季香兒不會再生下赫連家的女兒了。那是在她入宮之前,與其他人的孩子。後來季香兒在先帝出遊的時候勾引先帝,以迷藥使先帝認為她還是完璧之身,之後才得以入宮。”
好大一頂綠帽子。赫連君堯忍不住替老頭子頭疼。
“那麼,將這些統統告訴朕,你不怕被人暗殺?”赫連君堯看著她道:“現在朕若是饒你一命,逐你出宮,恐怕你也活不了多久吧?”
李婕妤臉色白了白,抬頭,有些發抖地道:“陛下,請看在嬪妾一心為陛下的份上,留嬪妾在宮裡吧。嬪妾願意為陛下效命,早日將季香兒等人一網打盡。”
織雲樓一夜之間被查封,季香兒和十娘等人不知所蹤。若有內部人員的話,應該能很快追到。
帝王頷首,沒有太過心急,也沒有其他的表示,只是道:“你願意坦白這樣多的事情,也算冒險。功勞畢竟是功勞,朕便給你昭儀的位分,你去親手將你口中前朝餘孽的小主子,給處理掉,如何?”
李婕妤低著的臉上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叩頭道:“多謝皇上恩典!嬪妾一定不負皇恩!”
…
“主子,當真信她麼?”荊良從暗處走出來,看著赫連君堯,低聲問。
帝王唇邊浮起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