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道電光劃過她的腦際,令得她腳下一停,便呆立不動,緊跟在她身後的姍丹險些就撞到了她身上。
當年花廳之事,只怕還有別的見證人
蘇淺蘭驀然想起了那個小丫頭——那個跟著阿巴亥,在她身邊侍候,又現身引了四貝勒進花廳的小丫頭那個小丫頭是誰?
在路上停了片刻,蘇淺蘭才又舉步前行,她並不能肯定一個奉命行事的小丫頭有沒有可能目睹花廳內的情形,但也不排除有此可能。要麼打探一下這個小丫頭是誰,要麼直接向四貝勒問當年的真實情形?
蘇淺蘭搖搖頭,決定到晚上見了四貝勒,再相機行事。然而到得中午時分,蘇淺蘭卻等來了四貝勒身邊的隨侍,大總管達春。
達春是少數幾個有資格直接進內院向福晉傳達四貝勒命令或者向福晉稟報大事的貝勒府內侍之一,他一路急匆匆奔來的時候,蘇淺蘭剛好在院子中走動,大老遠見他趕來,不覺面現詫色。
達春趕到蘇淺蘭面前,先吸了口氣躬身見禮,才神色凝重的吐出了一個驚人的訊息:“大汗病情急轉直下,汗宮震動,貝勒爺已率人直趨汗王寢殿,太醫們正著力搶救”
蘇淺蘭心頭狠狠一跳,駭然望住了達春:“大汗今兒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會……”
達春低頭道:“箇中詳情奴才不知,聽說當時殿中只有大妃和一名庶妃在,貝勒爺帶人衝進去的時候,大汗正緊緊抓著那位庶妃,怒目望著大妃,大吼之下,昏厥過去。”
蘇淺蘭連連吸氣,讓自己鎮定下來:“爺讓你來是……?”
達春連道:“大汗情形不容樂觀,貝勒爺等恐怕得在汗宮一直守候下去,因此讓奴才回來囑咐福晉,無需為貝勒爺擔心,安靜待在府裡即可,一應事宜且小心安排,勿輕易外出”
八月如此炎熱的天,蘇淺蘭竟不覺捏緊了拳頭,如墜冰窟,腳底生寒,本以為自己已改寫了歷史,挽回努爾哈赤性命,卻不料達春轉達完四貝勒的吩咐,即又返回了汗宮。
姍丹和阿娜日全都擁到蘇淺蘭身邊,忐忑喚了一聲:“格格?”
只是達春一番傳話,卻帶來了這般驚人的訊息,驟然間彷彿氣溫都降了好幾度,緊張凝重的氣氛瀰漫四周。蘇淺蘭勉強一笑,不打折扣的執行了四貝勒的命令:“傳令各大總管和執事,由此刻起,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一應大小事宜處置前須得先行上報”
姍丹、阿娜日得了命令,立即分頭執行下去,蘇淺蘭則轉身回屋換了一套較為正式的旗裝。
值此非常時期,外面的事她是無法插手的,並且她也不打算去插手,她信任四貝勒的能力,哪管外頭暗流湧動,危機四伏,她只要幫著四貝勒管好整個貝勒府的人,坐鎮後院,不給他添麻煩就一切OK。
不到兩個時辰,達春馬不停蹄又跑回來,告訴了蘇淺蘭一個最新訊息:努爾哈赤在太醫們的全力搶救下甦醒過來,召集八大貝勒、各旗旗主首腦,當眾公佈了遺囑,著四貝勒繼汗位,大妃阿巴亥殉葬。
達春的話剛說完,蘇淺蘭還未從震撼的感覺中回過神來,汗宮方向便傳來了一道道蒼涼沉重的鐘吟聲。
蘇淺蘭和達春聽到這連綿的鐘聲都愕了半天,許久才駭然回過味來,努爾哈赤已然駕鶴西歸,剛才的片刻甦醒,不過是返照回光。
八月十四,努爾哈赤,駕崩
“福晉,舉孝吧”達春提醒蘇淺蘭一句,又要返回汗宮。
“等一下”蘇淺蘭忽然把他喚住。
“奴才在福晉還有何吩咐?”達春連忙頓住腳步。
蘇淺蘭想起自己早上才剛剛把那件阿巴亥出軌的罪證還給太妃,不到正午就傳來了努爾哈赤的死訊,心頭不覺生出凜凜寒意,猶豫了好一會,才望住了達春道:“你去,替我請問貝勒爺一句話”
達春躬身靜候,也不出聲追問。
“你就問……”蘇淺蘭很快想好了說辭:“前年正院花廳中,大妃探病小歇時,傳喚貝勒爺入花廳覲見的那位汗宮侍婢,是誰?”
達春愕然抬起頭來,不明白蘇淺蘭何以會選在這種特殊的時刻,問些毫不相干的細小事情,奉命喚人的小丫頭是誰,值得追究嗎?
見著達春疑惑的神態,蘇淺蘭無奈搖頭:“你只管替我問話,貝勒爺不記得也就算了,我只是對大汗的病情起伏有所猜疑罷了”她只是直覺這件事或許與努爾哈赤之死有關,卻說不出有什麼根據。
直到達春走了很久,蘇淺蘭一面指揮全府的人換上孝服,各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