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坐起來，垂著眼睛。他們剛剛做完，都是不著寸縷，身上蒙著一層細細的汗珠，在燈火的對映下，彷彿塗了一層亮油。

“不關丞相的事，是我，求他幫忙的。”

“我是知道是你指使的，不然我早就殺了他了。”

“可我不是針對你。”

“你乾的好事，不是對我，還是對誰？”

百里安垂著眼，在這過程，她已經醞釀出了委屈的神情，眼睛蒙著一層水霧，楚楚可憐。

她抬起了眼，讓端木蒼蘭看到她這委屈的模樣，她這一次，真得不是要害他。

“吳綺鴻……我只是想要除掉他。”

“吳綺鴻？”

百里安的眼淚都調出來，她抱著自己，顯得十分害怕：“以前，我以為是由夢庭害死了玄煜，就發誓要報仇。可我孤立無援，又有誰肯幫我？當時的吳綺鴻就跟由賀音不對付，他竟然看出了我的心思，便找我，要幫我除掉由夢庭。出掉了她，對吳家也是有利的。我答應了，因為我真得很想殺她。”

這件事，端木蒼蘭知道，所以她可以放心大膽的說。

“殺了由夢庭後，我就跟吳綺鴻不再聯絡。我本來就不喜歡什麼爭鬥，何況吳家的人對我也不好。經歷了那麼多，我以為我終於可以安靜了，沒想到吳綺鴻又來找我，要我做他在後宮的內應。我打從心底厭惡，不願意，可他威脅我，說要將我害死由夢庭的事昭告天下。到時候由將軍會怪我，陛下更會厭惡我。我害怕了，萬不得已就答應了他。”

百里安說到這裡，已經是哭得泣不成聲了。她縮成一團，戰戰兢兢，彷彿遇到了什麼災難。可她的心裡卻在想，端木蒼蘭，你怎麼還能問下去？難道你就不想抱著我，安慰我嗎？

“我假意答應他，卻不搭理他。可他卻越來越過分，對我言詞間竟多了份輕薄。我知道事情再發展下去，總有一天他會做得更過分，正想著要不要跟陛下說，就算是被陛下唾棄，被天下人唾棄，我也不想再受他的威脅了。而就在這時，戰爭爆發了。”

百里安捂著臉哭，端木蒼蘭揚著眉頭問道：“所以，你就陷害他？”

“是……”

“再沒有其他的目的？”

“沒有了，真得沒有了。”

“你還騙我！”端木蒼蘭突然厲聲說話，驚得她一下子直起身子，呆呆地看著他。難道端木蒼蘭也已經猜測到她是為了幫穆飛白？瞞天過海的棋盤佈局，還是他教她的，所以，他已經猜到了？

“如果僅僅是為了殺吳綺鴻，由賀音第一次發本參他的時候，就足以定他死罪，為什麼林飛鵬還要攔截前方的奏本，一次一次，致使大軍混亂，差點全軍覆沒？！”

不，他沒懷疑她，就算他想到了，也不會相信她可以做到那一步。不要自亂陣腳，再可憐一些，這個男人需要你，他不會殺你，所以你要給他個臺階下。

“我……我真得沒有其他目的。我只是想要吳綺鴻死，如果一開始參本，情況不是很嚴重，說不定陛下不會殺他。所以我要確保他死，才要丞相攔截奏摺的。我真得不知道會演變成那樣，會害得雪國大軍差點滅亡。”

“就算你想不到，林飛鵬會想不到嗎？！”

“丞相曾說過，如果那樣做，說不定他就成了千古罪人了。我說不會的，雪國強盛，怎麼會因此滅亡？我一直懇求他，他不得已答應了。蒼蘭……我知道錯了，這些日子我一直都還害怕……你別殺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百里安哭得怎樣悽慘，端木蒼蘭卻突然將她拉進了懷中。撫摸著她的髮絲，他輕嘆一聲說道：“我怎麼會殺你？如果我打算殺你，就不會在這裡問你了。”

果然，他不會殺她。

“蒼蘭……”

“如果你要害我，林飛鵬也不會最後將奏摺送給我看了。他很厲害，時機拿捏得很好，雪國面臨危機，又不會真得覆滅。”

“都是我的錯……對不起……你別怪丞相……都是我的錯……”

百里安貼著他的胸膛，臉頰上都是淚水，這淚水也打溼了他，他低頭，幫她擦拭著。

“是我的錯，我一直壓抑你的仇恨，逼得你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你原本不是這樣的。安兒，答應我，以後有什麼事不要瞞著我。我也答應你，不論再發生什麼，只要你告訴我，我就會幫你，再也不會壓制你。”

“蒼蘭……”百里安抱著他的脖子，又是一通哭泣。

你的甜言蜜語，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