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我抓住她的衣襟,聲音帶著無法抑制地顫動:“你竟這般毒辣!你謀劃已久,只為殺我兄妹!若我兄長、我兄長……”眼前倏地迷濛,我喉頭生疼,忽然卡著說不下去。
姝緊緊地抿著唇,看向一邊,不說話,也不反抗。
胸中的憤怒伴著哽噎湧起,我手上越發的緊,厲聲道:“你可知其中牽連多少人命?!你戧害無辜,竟連夫君也不在乎!”
“不!”姝突然使勁掰開我的手,卻霎時面色慘白,歪向一邊猛咳起來。
“庶夫人!”兩名世婦掀開門褥急急地跑進來,上前將她扶起,不住地拍背順氣。
“出去……出去!”姝用力將她們推開。
“庶夫人……”世婦們一驚,面面相覷。
“出去!”姝猶自喘著氣,重重地大聲說。
兩名世婦囁嚅著答應,快步退下。
姝靠在褥上直直地看著我,嘴唇一張一合地呼吸,淋漓的汗水順著頰邊流下,散發縷縷,溼貼貼的。
我冷冷地看著她。
“姮既已盡皆知曉,我也無可推脫。”姝的臉色依舊蒼白,聲音發虛,卻一字一字地說:“你兄妹之難,皆我所授意;寺人侈知道太多,是以不得不死;至於國君,”她嘴唇動了動,將眼睛稍稍移向一旁,低低地說:“是我對不住他。”
我怒極反笑:“甚好!”話音未落,站起身來便要出去。
“姮!”姝扯著我的裳裾,急急地說:“此事傳出,於杞國有損無益!”
“你如今倒會想杞國!” 我用力甩開她的手,再不回頭,大步走出房室。
掀開門褥,光照豁然明亮,我不由地眯起了眼睛。
清新的風吹來,我渾身涼絲絲的,這才發現自己的早已汗流浹背。
剛才的兩名世婦站在廊下,看著我,略一行禮,面色猶疑。我不管她們,徑自快步地走向宮門,迫不及待地要離開這裡。
太陽白花花地照在頭頂,對比四周,剛才室中的情景和話語彷彿夢境一場。
眼前的宮道陌生而漫長,心中如亂麻一般,竟不知該往哪裡。腳步踏在石板上,微有些虛浮,漸漸慢了下來。
當初決定來虢國,不為別的,只迫切地想給這之前遭遇的一切痛苦和疑問一個最終的答案。而現在,姝承認了,自己去把真相告訴虢子嗎?
難道告訴他,杞國來的新婦,他的庶夫人,挑唆夷人,令他損兵折將,並且差點害死了他?這件事太大,牽連一干貴族重臣,觸怒了周王,表面上,我、觪還有虢子是實實在在的受害者,而真相一旦傳出……我不敢往下想,這醜聞的後果已經遠不是姝一人所能夠承擔的,不僅虢國,杞國也會被深深地連累其中。
迷茫間,我又想到了觪。這件事,我能猜到一二,以他的聰明又怎會毫無察覺?不知他的想法又是如何……
“公女。”忽然,前面出現了一名寺人。他向我行一禮,道:“國君正遣小臣來請公女。”
虢子?我怔了怔,看看天色,從自己去見姝到現在,還不到半個時辰。心中這麼想著,我答應一聲,隨他向正宮走去。
堂上,虢子和姬輿仍坐在席上。見我來,虢子面上露出笑容:“公女已探、探過內人。”
我的臉上扯不起一絲表情,只低頭行禮:“謝虢子成全。”
虢子仍笑:“公女無須客、客氣。”
我沒說話,踱回席中,在姬輿旁邊坐下。
姬輿轉過頭來,看到我的臉,微微一訝。
“臉色何以如此蒼白?”他皺起眉頭,對我低聲道。
“無事。”我牽牽唇角,小聲說。
姬輿看著我,眼神依舊疑惑。稍頃,他向虢子略一欠身:“勞國君招待,我等打擾許久,輿還須送吾婦返國,就此告辭。”
虢子詫異地說:“虎臣何、何以如此匆、匆忙?”
姬輿道:“虢國往杞還有幾日路程,輿受杞太子之託,不便多留。”
虢子頷首:“如此。”停了停,他看向我,對姬輿道:“不轂欲與公女相談片刻,不知可否。”
姬輿一怔,回頭看我。
我也暗吃一驚,望向虢子,他看著我,神色和善。
“我也欲與虢子談談庶姊身體。”我理了理思緒,抬頭輕聲對姬輿說。
姬輿看著我,片刻,點頭道:“我先往宮前。”
我微微一笑:“好。”
姬輿轉向虢子,與他相互一禮,朝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