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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我愕然。

觪表情得意,道:“為兄已同子熙卜過,仲冬之初有吉日。”

“仲冬?”我反應過來,他是說婚期的事。這麼快就定下了?我睜大眼睛:“阿兄特地去了豐?”

“嗯?”觪卻似乎一愣,稍傾,似頗覺有趣地湊過來,道:“先不說此事。這幾日可有人來探姮?”

我看著他,心中一陣疑惑,他難道是問杼?想了想,我說:“姮臥床這幾日不是隻有阿兄來探?”

觪看著我,目中似有意味,笑而不語。

我窘然不解:“阿兄笑甚?”

“無。”觪說。過了會,他卻稍稍收起笑意,緩緩地對我說:“姮,獫狁異動又起,為兄後日須往豳。”

我猛然一驚,望著他。

觪注視著我,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

“又是君父之意?”心驟然沉下,我盯著他問。

“姮,”觪似看穿了我的心思,嘆了口氣,伸手撫撫我的肩膀:“此次乃太后親自在天子面前舉薦。”

我皺眉:“阿兄之前已去過一次,且母親期年在即,阿兄還須早日與姮返國。”我壓著火氣,忿忿地說:“太后自詡守禮,卻安得做出這等事來?”

“禮?”觪勾勾唇角,低聲道:“姮有所不知,此次伐獫狁實乃以石擊卵,眾臣皆以為必勝。而天子如今命呂伯帥邦冢君出征,又將歧周交與旬伯,太后怎會甘心?”

我問:“旬伯何人?”

觪停了停,看看我,道:“旬伯便是子熙舅家。”

我一怔。

“姮,”觪的手上微微用力:“太后族中之人,天子早有所疏離,為兄卻因此得意入朝。此事君父還未知曉,他若知曉,卻必定贊成,你可明白?”

我望著他,心中仍然不能平靜,良久,才出聲問他:“那母親呢?”

觪沉默了會,道:“姮過兩日先返國,獫狁不足為慮,待其退後,為兄即星夜返杞。”

我深深吸口氣,看著外面沉沉的天色不語。

觪說還有事,與我用過些飯後便離開了。

我有些意興闌珊,直接回到了室中。案上仍堆著簡書,最上面的一卷仍翻著不久前看到的那行。我坐到榻上,理理情緒,想繼續往下看,過了兩行,心思卻又回到了剛才的談話上。

對於觪出征的事,我擔心他出意外,自然是捨不得的。而在眾人的權衡之下,他去就成了一個定數。

王姒自不必說,沒有人會甘心權勢旁落。父親呢?他雖被尊為公,卻無奈杞國弱小,正如他年輕時的境遇,有名無實的大禹後人,必定是過得很不如意的。觪是繼任的國君,父親對他的期望不會只是守成那麼簡單。而對於周王的心思,或許我能猜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但觪的價值於他而言,無論是重用還是利用,父親無疑都樂見其成……

太陽穴有些痠痛,我用指尖揉了揉,忽而覺得有些累,俯下身去,將額頭抵在冰涼的竹簡面上,閉起眼睛。

還有那個旬伯。

之前,對於姬輿這個舅舅,我過去只知道住在豐,印象中,他不過是個送媵未遂心懷不滿的親戚罷了。而現在,我瞭解到他有封地、有爵位,並且似乎還很得周王看重。這樣一個人,不知道會在我和姬輿將來的生活裡扮作什麼角色?

正閉目沉思,我聽到門輕“吱”一聲開啟了。

似乎是寺人衿,我猶自埋著頭,沒去理睬。

未幾,室內的草蓆上傳來腳步的窸窣聲,一聲聲,沉而穩健,似乎又不像寺人衿……那聲音越來越近,有人正走過來。

我睜開眼睛,抬起頭。

姬輿的臉出現在正上方。

我定定地看著他,眨眨眼。看到幻象了嗎?

“姮?”熟悉的嗓音響起,那面容俯近前來,清亮的雙眸正對著我,似喜悅似惑然。

溫熱的氣息拂過鼻間,似乎能將心中所有的思慮統統消去,我不敢相信地坐直起身,又驚又喜,嗓子卻澀澀的:“……輿?”

那唇邊深深彎起,一雙臂膀忽而將我用力地摟住,領邊厚實的布料貼住我的頰邊,只聽笑聲在他的胸腔中低低迴蕩。

心頭湧起一陣甘甜,我緊抓著他的雙臂抬起頭,貪婪地注視著眼前的面孔,卻仍舊意外不已:“輿怎會在此?”

姬輿莞爾,低頭與我的前額相觸,道:“天子來辟雍,我一向須跟隨在側。”

“哦……”我說,卻有些失望,心想他要是大大方方地說“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