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古怪地看她一眼,蕭驚堂道:“這是妙夢繡的。”
杜溫柔一向不喜歡阮妙夢,她做的東西就更不用說,見一回都是要沉一回臉的。如今卻來誇,說繡工不錯?
“哦,你的姨娘繡的啊。”溫柔仔細看了看,小聲嘀咕:“那她也不見得多喜歡你。”
“我聽得見,你不如說大聲點。”停下步子,蕭驚堂側頭看著她:“又想挑撥什麼?”
“不是挑撥,咱們講道理嘛。”捂著腰眼子,溫柔不服氣地指了指他袍子上的吉祥花紋:“您不覺得這花紋死板得跟縫紉機繡的一樣?完全為了交工,多一針也不繡。方才您不說,我倒以為是外頭的繡娘做的。”
縫紉機是什麼東西?蕭驚堂一臉茫然,倒也聽明白了她話裡的貶義:“你這人,前一句誇了繡工好,下一句又說人家敷衍,不覺得自己臉疼嗎?”
“說實話您又不愛聽,繡工好也可以敷衍您啊,比如這道紋路,若是當真對您用心,完全可以多繡幾針,花紋顯得更好看。可她少繡兩針,無傷大雅,但就沒那麼精細,您看不出來?”
溫柔沒開玩笑,她媽媽可是蘇繡的繼承人,家裡繡品可不少,雖說她不怎麼感興趣,但耳濡目染,這點鑑賞能力還是有的。
蕭驚堂很不高興,斜睨著她道:“你若是實在嫉妒,不如也花點心思給我繡一套,也比站在這裡詆譭人家的東西來得好。”
“行,我不說話了。”聳聳肩,溫柔道:“我繡不出來,人家厲害一點,您好好穿著吧。”
說罷,佯裝生氣地就扶著疏芳的手往前走。
蕭驚堂以為她當真吃醋了,倒是有些意外,站在原地看了她好一會兒,也沒追上去。只吩咐了旁邊的隨從一聲,讓他們跟著點二少奶奶。
還以為杜溫柔完全變了一個人,但現在看來在某些方面,她壓根沒有變。
是他想多了吧。
顧不得腰上的傷,溫柔走得很快,一邊走一邊對疏芳道:“你替我去裴家報個信,讓裴公子去將方才賣給我豬皮的人請回府去好生款待,等我有機會,便去找他。”
疏芳一愣,有些擔憂:“主子這是做什麼?”
“你別問,後面有人跟著,你快去,我就說你去買東西了。”輕輕推了她一把,溫柔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是。”疏芳垂頭,提著裙子就擠進前頭的人群裡。後頭的隨從追上來,就見溫柔扶著牆滿頭冷汗:“快找個車來送我回去,傷口好像裂了。”
眾人都是一驚,也沒多問其他,立馬尋來馬車將她先送回了府。又是請大夫又是包紮,一時間也沒人問疏芳的去向。
疏芳很順利地進了裴家,說明自家主子的意思之後,就見那裴公子一點也不猶豫地吩咐了下去,按照自家主子的想法去辦。
有點意外,她忍不住小聲問了一句:“公子與我家主子,私交很好?”
除了上次天牢相救,兩人私下難不成還有往來?
裴方物微微一笑,展開扇子道:“不算很好,你不必多慮,只是生意上來往罷了。”
這樣啊,疏芳頷首,行了禮就打算走,卻被叫住了。
“把這個拿回去吧。”遞過來一個食盒,裴方物道:“她讓你找藉口過來,你也得拿個像樣的東西回去解釋才是。”
接過食盒,疏芳很好奇,卻沒敢馬上開啟,只乖巧應了,然後便往外走。
香氣撲鼻的點心,每一碟都精緻得很,誘人地躺在食盒裡,看著讓人胃口大開。疏芳掃了兩眼便蓋上了蓋子,心裡忍不住奇怪。
這東西是提早準備的嗎?看起來花了不少心思,怎麼就這麼隨意地給她拿去交差了?
蕭驚堂回到府裡的時候,正好撞見疏芳。
“你家主子呢?”他問了一聲:“你手裡提的是什麼?”
心裡一跳,疏芳回頭,面上倒是十分冷靜:“回二少爺,我家主子已經在裡頭了,奴婢受主子吩咐,買了些點心回來。”
“嗯。”沒察覺到什麼不對,蕭驚堂點了頭就往裡頭走。
疏芳慢悠悠地跟著,想著跟丟了也就不同他一路了,結果快到迴廊拐角處,前頭的人卻突然停了下來。
“你家主子身上,可有什麼特別的印記?”蕭驚堂問。
印記嗎?疏芳老老實實地道:“胸口有一顆小紅痣。”
蕭驚堂頷首,然後便繼續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
與其總是胡思亂想,不如就直接看看她到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