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莉亞眼神閃爍,她長長呼了口氣:“尤金妮……有什麼隨葬品嗎?”
盧克沉默片刻,搖搖頭:“抱歉,我不清楚。”他的視線隨後落到西莉亞手邊的教典之上,他敏銳追問:“里爾給了您新的線索?”
瑪麗便將里爾的話簡單複述了一遍。聖殿騎士只略微思索便明白過來,他看了西莉亞一眼便匆匆調轉了視線,他隨即後退與她拉開距離,平靜地開口:“我明白了,天明瞭我就去欣嫩谷。”
西莉亞不假思索就傾身抓住了盧克的手。她刻意不去看對方的反應,只強硬地沉聲道:“不。我不會要求您做那種事,那不是騎士應當被賦予的任務。”
“這件事不能交給別人,我責無旁貸。”盧克說著彎了彎眼角,將手一分分地緩緩自西莉亞指間抽出,他刻意停頓了一下,才壓低聲音補了半句,“況且我本不是您想象得那樣高尚的人……”
不等西莉亞反應過來,盧克里修斯已經退到門邊。他欠身行禮,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
“瑪麗,你說我是不是瘋了。”西莉亞將教典啪地闔上,突然發問。她指的是什麼,瑪麗自然不可能不明白。
瑪麗抱臂嘆了口氣,看著聖女的眼神第一次有些憐憫。她安撫似地說道:“時候不早了,明日您還要去見那兩位君王,就先休息吧……”
※
翌日。
迦南的冬季真正的到來了。第一次場雨尚未降臨,但壓著地平線的淺灰雲層卻昭示著陰雨季節的迫近。清晨的空氣明顯潮溼了許多,井臺邊緣摸上去都是溼漉漉冰涼涼的。
今日也是神殿方面約定與十字軍將領再次會面的日子,第二重內牆外已有大隊車馬等候著錫安主教和聖女。所有侍從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大聲說話,唯恐惹惱了兩位分歧日益明顯的大人物。
西莉亞踩著溼冷的石階走向橄欖山。瑪麗小心地跟在聖女身後,努力提防著不踩到西莉亞曳地的儀仗斗篷。托馬斯也著紅袍現身。他衝西莉亞頷首算是問好,徑自朝自己的馬車上踱去。他才踩上墊腳的石塊,一個神官猛然行色匆匆地自內牆後衝出,走到主教身側低語了幾句。
托馬斯緩緩收回了抬起的右腳,神情嚴峻地吩咐那神官離開。他轉了轉手上的綠松石戒指,快步朝西莉亞的車架行來。
西莉亞隱約有了不祥的預感,撩了車簾看著主教一步步走近,已然開始推衍可能的壞訊息:馬歇爾已然把她與里爾的會面供了出去?異教徒再次動員奴隸軍團來襲?里爾……
“里爾死了。”托馬斯也不拖拉,直接拋下了這個重磅訊息。
瞬間的驚愕過後,西莉亞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托馬斯殊無笑意地勾勾唇:“自殺。”
西莉亞打量了主教一會兒,神情不由有些複雜,她緘默半晌才徐徐道:“您現在有何打算?”
“推遲與兩位陛下的會面,”托馬斯淡藍的眼珠宛如冰珠,他冷冷地盯了西莉亞一眼,平淡無波地補充道,“我會徹查此事。”
“我也非常在意這驚人訊息背後的隱情。”西莉亞毫不畏懼地看了回去,淺灰的眸色與積雨的雲曾相仿,平靜卻充滿張力。
托馬斯看著她露出冷岑岑的微笑:“我勸您不要介入此事,”他飽含深意地頓了頓,眸中第一次露骨地表現出了厭惡,“請您不要忘了您是從哪裡來的。”
西莉亞不為所動,她像是根本聽不懂主教淺白的威脅,一臉天真又理直氣壯地說道:“如果里爾的死中有什麼隱情,為了保衛主的榮光與神殿的聖潔,我有責任查出真相。”
紅衣主教呵呵一笑,低聲道:“如果您認定是我乾的,看來除了在教廷上見面前,我與您已經無話可說。”
“我希望您不要忘記,”西莉亞眨了眨眼,身周突然因為力量的劇烈波動掀起強風,托馬斯毫無防備不由被風迷了眼,還吃進一口冷風咳嗽起來;聖女見狀關切地蹙了蹙眉,一臉歉然地將話說完,“我是黃金十字架項鍊的守護者,我才是被主選中、擁有真正力量的人。”
托馬斯很快恢復了鎮定,他一邊儀態雍容地將眼角拭乾,一邊面無表情地道:“您即便擁有力量,您也只是一人。”語畢,紅衣主教便在侍從和神官們的簇擁下率先離去。
西莉亞一笑置之,表現得非常鎮定。她側頭向瑪麗抬了抬下巴:“親愛的,笑一笑,你臉都僵了。”
瑪麗下意識揉了揉臉,而後翻了個白眼:“您就一點不緊張?說不準主教今天下午就會開始行動,那時盧克爵士是否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