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部分

現下我已關好,你去睡吧。”

那丫頭應了聲“是”,方才走開。

蘇辛驚得渾身冷汗,怒瞪向仍盯著她瞧的某人,“看什麼看?下去關窗去!”

晉蘅收回目光,也不跟她辯,直接便翻身下床,關好了窗子又一躍躺在她裡側,自覺將手搭在她腰間,另一隻手拭了拭她臉上的薄汗,“什麼大不了,嚇成這樣。”

蘇辛覺得無力得很,也懶待跟他爭辯,她需要反思一下剛剛是什麼情況,她是因為沒有經驗呢還是隻是因為是他……

見她不說話,晉蘅瞧了瞧她臉色,自顧自道:“原是打算讓你打消你那通歪唸的,不想十五弟和李員外家竟都名不副實。”

蘇辛費力地在腦子裡轉了轉他話中的意思,方才道:“事實便是如此,談不上什麼‘名不副實’。”見他一臉不愉,側轉向他,又道:“你十五弟家是王公貴族,裡頭名利恩怨,自然最是複雜,即使外表和睦,也定是裝出來的,你今日不是正看見?姓李的是富戶,雖差了許多,卻也一樣勾心鬥角,因是平民,或許還少了許多避諱顧忌,你爭我奪起來許更是明擺著的刀光劍影。那李夫人是個懦弱認命的人,心裡定是不安焦慮得很,所以才滿屋子的燭火通明,許是怕自己在黑暗裡孤單冷清。主母這樣,傳到外人耳朵裡,自然就是賢惠識禮、體恤夫婿又能容人了。”說著一嘆,“只是她心裡的苦,又何人得知呢?如此過一世,豈不可憐?”

見晉蘅眉宇間悽然,似為所動,蘇辛又重新拾回了奮鬥目標,兩隻眼睛直放光,再接再厲道:“那吳丞相的千金也是,雖是明媒正娶、結髮恩深,但終究做不得小十五心尖兒上的人,而她的整個世界卻已註定只有小十五一人。如此不公平的命運壓在她身上,也難怪她會變得刻薄跋扈。而那垂虹,雖得了小十五的心,卻不得不受人欺凌、忍氣吞聲,誰知道哪一天那積壓的委屈便會化為恨意,將最初的繾綣愛戀燒為灰燼?”

晉蘅的眉越皺越緊,蘇辛卻正談到興頭上,兀自繼續道:“若是小十五當初便只娶垂虹一人,夫唱婦隨,夫妻和美,兩廂情長,豈不幸福得多?也不會耽誤了吳小姐,讓她另覓良人,也與垂虹一般幸福,不是皆大歡喜?”說著扒上晉蘅手臂,離得越發近了些。

晉蘅皺眉甩開她,“什麼‘小十五’?我十五弟名葭,你莫亂叫。且那吳丞相之女是五叔先為他定下的,他那時還未遇見垂虹。便是先遇上了垂虹,皇家宗室結姻,也須得有門第之別。”

蘇辛已全部記起了自己的當前任務和目標,不去理會他口中的“門第之別”,順著他道:“你與蕭小姐卻無‘門第之別’,天造地設、佳偶天成,那便不應讓垂虹之事重演,你若憐她愛她,就應一心一意對她,不讓她受委屈,更不能讓她像李夫人般獨自飲泣才是!”

晉蘅心下煩亂,只覺越聽她言越是憤懣難當,終是忍不住怒道:“你作甚總這般嫌我!”

蘇辛倒是愣住,不知他此言起自何端,一時無語,只是怔怔地瞧著他。

晉蘅頓覺無力,翻轉身子不再看她,“睡吧。”

蘇辛覺得他此番模樣十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硬充好漢憋在心裡不說一般,倒是弄得她有些不安起來,囁嚅了半天,才輕若耳語地道:“我沒嫌你啊。”

也不知晉蘅是否聽到,只是覺著他的背似乎不再如剛剛僵硬,也許是決意要睡了?蘇辛也不知自己為何會突然生起一種想法,並在重新思考之前便已付諸行動——她將手臂搭在他腰上,也如他剛剛對她做的一般。然後輕道:“其實,我看你家更和睦。”

晉蘅半天沒有回話,蘇辛以為他已睡著了,剛欲把手收回,卻驀地被他按住,又頓了頓,他才道:“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他沒說。正如剛剛那句“嫌我”,他心裡未盡之言是“為何總將我推給別人?”這“不一樣”之後的未盡之意又是如何,他也不願,或者說“不敢”說出口。

那便只好由蘇辛來猜。

蘇辛還不算太笨,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是指他並不愛他的那幾個侍妾。所以他既然想說服她留下與蕭子雅——或者還有那個墨蓮——一道與他在一起,定是不能以她們做例子的。

那他如此,是否也說明他是喜歡她的呢?蘇辛搖搖頭,拒絕再往下想。喜歡很單純,愛卻很沉重。她還未感受過那令人生死以之的沉重,怎能就在這雖明麗卻淺薄的喜歡中擱了淺呢?

她覺得她要對他進行再教育,首先要讓他明瞭何為深沉的愛。雖然她自己也是個十足的門外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