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這麼個認死理兒的主兒,您怎能急於一時?要斷他念想就要斷個徹底才是,否則匆忙之間,即便他有所動搖,也難保日後思及不再反悔。”
頓了頓,望向蕭氏,又道:“望再容我些時日,也讓我再仔細思量下一步該怎樣走。”
蕭王妃聽罷展顏一笑,頗為風華絕代,倒沒了剛剛一派慈和空洞之態,一下子便鮮活起來,如這錦繡園中各異的珍奇花卉,在陽光下一映,帶著露水晶瑩,分外有生氣。
蘇辛頗為驚詫,倒是覺得蕭妃如此笑起來很是好看。
若不是那笑容看上去有些明顯的不滿和算計,而這算計又明顯是針對自己,蘇辛定以為能見到這樣容光煥發的笑直是十輩子修來的大造化。
人都是在最鍾情的事上展現出最美的容光,蘇辛又看了看蕭氏,她的笑容自信而美麗,而蘇辛的心裡卻不禁有些惻然,難道她人生的樂趣和全部成就感就建立在這樣一個鉤心鬥角、你來我往、看不見硝煙卻總是被烽火瀰漫的脂粉戰場?
許是這裡女子無才便是德,便只好轉向了和自己息息相關的家長裡短,又從那長長短短中學會了計較和謀利,然後驀然發現了投入自己閒置才智的秘密所在,並食髓知味地獻身其間。
男子總結出了光明正大的兵法,女子則以同樣的智慧不遑多讓。只是兵法可以一代代地傳承,而每個女子,則都需要自己去摸索。
蕭王妃顯是此道高手,對得起她的身份和年齡。
蘇辛那不著邊際的想法自然有諸多偏頗,她滿眼見到的女子都是蕭妃一般高高在上的貴族,而一旦一個人既是女子,又是貴族,首先讓人想到的便成了“深宅大院”……
且說蕭妃被蘇辛盯得漸漸不自在起來,心裡暗惱,看向蘇辛那渺遠的目光又不知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最後,她覺得蘇辛其實什麼都沒想,只是溜號了……
蕭妃笑容漸淡,待又恢復了那溫淳慈和之後,忽然道:“聽說你竟然用盡了府裡的柳絮兒?”
“柳絮兒”是柳絮棉的簡稱,最早流行於京城貴婦的下九之會,清清淺淺的兒化音,好像是在叫著個閨中密友,而這昂貴的密友,實在是她們夢寐以求又引以為榮的門面點綴,因其奢侈,故其如神。
所以當墨蓮偶然提及腿寒,晉蘅便要為她置備個柳絮錦褥時,墨蓮極其受寵若驚。而晉蘅自是不知道那“柳絮兒”背後的實用價值之外的含義……
卻說蘇辛聞聽有此一問,猛地回神,愣了愣,點點頭,又“誒?”了一聲,“那就要怪那侍衛鬍子太長了。”
蕭妃嘴角微抽了一下,她知道什麼侍衛?只覺蘇辛滿口胡言亂語,忒也不上道。
既然蘇辛給她裝糊塗,她也不介意再說得明白些、提醒提醒她。
“前兒蘅兒還剛來跟我回了說是要給墨蓮那丫頭置備褥子,不想今兒就用沒了,倒是可憐那孩子了,平時最是乖順的,服侍蘅兒也比別人盡心。”
蘇辛皺眉,心說難道蕭王妃今日是專門替墨蓮討回“公道”的?再一想,又不禁瞄了眼四位侍妾夫人,再轉眼一瞥愣愣地在那兒瞧瞧這個、再看看那個的呆瓜蕭子雅,頗覺得不可能。打死她都不相信蕭氏會認為墨蓮是“好孩子”!
“回您的話,小女只是為了打消王爺的遊說之意才略施小計,這其中的緣由您不妨問問恆王爺。至於那柳絮棉,實在是無心之失,並非有意用完的。”
“這你得去和墨蓮說說,我暫時用不著那東西,左右明年還有。只是卻讓人墨蓮空喜歡了一場,那孩子平時心思又最重,只怕會不樂上一段時間。你若不去解釋一番,以後天長日久,因這麼件小事生了嫌隙,日後諸多不愉,豈不得不償失?”
蕭妃一臉語重心長,分明是扒出了心在替蘇辛著想。
蘇辛也怪,她不去想該如何是好,也不去看蕭王妃的仁慈模樣,倒是暗暗轉眼向侍立在側的幾位夫人。
但見四人皆屏息垂眸,無甚表情,好像沒聽到似的。蘇辛不覺就想,難道這四人受了什麼轄制?總不至於四個都是這般如出一轍的恭謹膽小吧?
她總覺得這四個總試圖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女子也多少會各懷心思,不是真的木訥無知,就是真的城府深沉。
其實,除了以上不知如何冒出來的猜疑,蘇辛也著實覺得她們可憐。但不知為什麼,她本以為自己還算善良,卻怎麼也無法真切地去同情親近她們。
蕭妃又道:“你大概不知我為何會說這些,心裡肯定還奇怪呢。但你總該知道墨蓮對蘅兒的非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