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泓被崇逸吩咐的宮人伺候著再次梳洗打扮了一番,便又被請去了昭陽殿,她心下知道,白天那些都是形式上的,今晚才是重頭戲,而她卻必須是這場戲的主角。
下了轎子的燕子泓看著眼前的昭陽殿,禁不住心下感慨,真是闊氣啊。
夜幕下的昭陽殿如同白晝一般亮堂,燈火輝煌,眾多服飾統一的宮人秩序井然地來來往往,衣著光鮮靚麗的達官貴人們正有說有笑地步上白玉石一般的階梯,好些“男”眷正嬌柔無力地由侍從將他從轎中扶起。
看著那些燈火闌珊下一張張或矜持或倨傲的臉,燕子泓沒來由地感到一陣茫然,猶如墜入虛幻夢境,看不清現實,摸不透未來。
“二皇姐,到了怎麼不進去?”
她有些麻木地轉過身,燕朝睿那張盈滿笑意的青澀容顏頓時映入眼簾,四周的一切似乎從適才的虛幻逐漸變得鮮活起來。
“哈哈,就等你啊。”燕子泓揚起笑容,誇張地做出張開雙臂等著她投入懷抱的動作。
燕朝睿神色鄙夷地撇她一眼,徑直從她身側走過。
“等等,你腫麼可以這樣無視我。”燕子泓不滿地抱怨一句,快步跟上她離去的腳步。
今晚是主角的燕子泓被宮人牽引著走向了大廳的中間位置,跪坐在一塊看起來十分巨大且華麗的毯子上。
迎著眾人來自四面八方的眼神,燕子泓頓時有種自己是動物園被參觀的羊駝的感覺,好像她真的是來自馬勒戈壁一樣,個個都圍觀的很歡樂。
忍耐,我要忍耐!她暗自咬牙,微垂下頭,只做看不見。
“眾位愛卿,今日乃二皇女十六歲生辰,朕藉助這良辰好日,設下宴誔,不為別的,惟願這江山永固,天下太平!”女皇語氣鏗鏘,字字千金,說罷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惟願江山永固,天下太平!”眾人齊聲高呼,舉杯共飲。
酒過三巡,女皇便親自走下高臺,緩緩步行至燕子泓身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燕子泓,朕的二皇女,年少五歲已離宮遠足,求賢拜師,遊歷天下,年二七回,兩年間,品行穩重,為人內斂,雖無作為亦無過,你今日既已及笄,便賜皇宅一座,良田千頃,宮婢數人,擇日開府另立。可有問題?”
一直低著頭不說話的燕子泓,輕緩地朝女皇的方向俯下身體:“謝母皇賞賜。”
“朕取你泓之諧音宏為字號,寓意宏圖大志,以後你便是——宏王。”
“謝母皇,子泓定不負母皇之願。”
再次伏地拜謝女皇后,燕子泓心中隱約有絲興奮,就算她再如何醉生夢死,再如何不在意這個世界的生活,但她心底也隱隱盼望著脫離這種人身被變相禁錮的日子。
但這份開心只持續了一會,就煙消雲散了。
女皇解決完燕子泓的事情後,並沒有回到她的位置,而是隨即步行到了一個華服耀眼,妝容妥帖,兩鬢微白的中年女子身前,燕子泓眼尖地發現那女子身旁竟然是莊無塵。
那女子見女皇來到,迅速卻不慌亂的起身叩拜,身側的莊無塵也照做,但瞧起來卻很是氣定神閒。
裝逼就倆字,腦殘不解釋。
燕子泓一邊在心理唾棄莊無塵的裝逼姿態,一邊卻在擔心女皇做出什麼出人意料之舉,換句話說,她怕女皇莫名其妙的就賜婚了,雖然她絕壁不會答應,但在這種君主制度特權主義的社會,誰知道會發生什麼,真是怕了她和那個愛管閒事的鳳君!
“莊丞相今日看起來精神不錯啊,這位是令郎?”女皇微笑著免去兩人的行禮,開門見山地問起了莊無塵。
“回陛下,是的。”
“聽說令郎有意以男兒之身投入朝堂?”
“不敢,都是坊間亂傳,汙了陛下耳目。”
“是嗎?抬起頭讓朕瞧瞧。”
聽出女皇語句的那絲不以為然,莊無塵的心中頓時生出幾許不滿與怒意,但他深刻地明白眼前的人是整個大燕最為尊貴的人,得罪不了,只得強按下心中的不滿,身側的手緊緊握拳,緩緩抬起頭。
此時,整個大殿都詭異地靜了下來,連燕子泓也忍不住屏聲靜氣地觀察著事情的發展走向。
靜默了好一會,才傳來女皇的聲音:“果真貌美如花,氣質如玉,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
“陛下謬讚了,無塵自愧不如。”
“朕說你當得起就當得起,難道你懷疑朕的眼光?”
“無塵不敢,請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