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碎響,開啟了。窗外的雨水迅速落進房間,發出啪啪的擊打聲。
說出這個名字,亦苒兒聽見自己的心輕輕抽痛了一下。只是一下,然後,便猶如天邊的浮雲霎時消失不見了。
軒轅軻整個身子無力後退,退至桌邊,退無可退。滿臉痛苦地看著坐在床上的亦苒兒。其實,她不知道的是,他剛剛的盛怒其實還帶著另一層自欺欺人,期待她能說出:你就是我的軒哥哥啊!
可是,她沒有,她說出了那個名字。那個同樣帶著一個‘軒’字的男人。其實,想想也是,她這樣的女子又怎麼會如此輕而易舉的去相信一個人。
“你無條件信任我,不過是因為我名中正好嵌了一個‘軒’字,對嗎?”軒轅軻手扶著一旁的桌子,聲音顫抖著開口。
“轟轟轟”三聲響雷響徹整個蒼穹,亦苒兒下意識往床角縮了縮。其實,她從小就有些怕雷,何況還經過了雷霹穿越一事。只是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膝,既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不對。”軒轅軻搖搖頭。聲音開始恢復如初的鎮定。“一開始你跟本就不知我的名字才對。那麼,是因為我的長相,我與他長得有幾分相似,對吧!”聲音無波無闌,無悲無喜,桃花眼恢復以往的似笑非笑。但,這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亦苒兒低下頭,依舊沒有一個字。緊咬的唇瓣上滲出細細的血珠。
這個世界上有一類人,將悲痛的過去當作一種經驗,一種收穫。也有一類人,將過去深深埋入心間,縛上繭,不對別人提起,自己也拒絕去想。顯然,她是屬於後者。
“亦苒兒,你夠狠。”軒轅軻定定看著床上的亦苒兒良久,然後,緩緩吐出如是六個字,甩門而去。
除了這六個字,他其實拿她沒有任何辦法。輸就輸在他把她看得太重這一點上。至於為何要將她看得如此之重,一向淡然自持的他又為何會如此盛怒,他想不清緣由,亦找不到出口,只好佛袖而去。終究太過年少,弄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等想清楚一切時,最想要的已經成了最不能要的了。
亦苒兒定定坐在床上,聽見門開啟又“砰”的一聲關上,聽見大開著的窗門在雨中發出悲痛的哭泣聲,聽見閃電攜帶著雷在天際馳聘發出的歡笑聲,彷彿也聽見了大雨滂沱中自己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軒哥哥……軒哥哥……”
從高中到大學,一路相隨,她曾經固執的認為,她是他的唯一。直到那個叫“木瓜”的女子的出現,不,確切地說,是那個叫沐恬的女子出現。
小學,她是在鄉下奶奶家唸的,漢字從來只學一邊。
所以,當她看到他的草稿本上出現一張又一張塗滿“沐恬”二字的草書時,還悄悄為他買了好多好多木瓜送他當早餐。
只是,後來,他漸漸不再遵詢她父親的叮囑,陪她的時間越來越少,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關心的電話也越來越少。她有些心慌,卻不知為何。直到有一天,他將一小盒巧克力放在她手中,讓她轉交給英語專業一名叫沐恬的女子時,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此“沐恬”,正是此“木瓜。”
不喜歡看見他對另外一名女子好或是牽腸掛肚,索性將他的禮物全數扔進了垃圾桶。
可是,還是沒有阻止他越走越遠的背影。終於,有一天,她尾隨在他身後,看見了那位沐浴在陽光下翩翩起舞的白衣女子,她舞得很美,像一隻破繭而出的蝴蝶。她看過很多次,每一個步驟,每一個動作都深藏心底。
她說她叫沐恬,是林軒的女朋友。高高揚起的下巴像一隻驕傲的孔雀,明亮的眸子分明帶著幾絲挑恤。
她只是黯然地轉過頭,看見他看著那女子時化也化不開的濃濃深情,那是她從沒見過的一面。
從那天開始,她漸漸失去了那些理所當然。她跟在他們身後,遠遠看著他對那女子露出從沒有在她面前露出的萬種柔情,看見那女子在一旁跳舞時他站在一旁拌揍的和諧,她心裡難受,在心裡譜了一首歌,似乎只是為了證明她對他的好不會不及那個女子。
後來,看見那女子出口成章時他一臉讚賞之意的說出‘腹有詩書氣自華’時。她回去以後開始惡補小說,卻在一拿起紅樓夢就懨懨欲睡時拿起另一本穿越小說看得心花怒放。
也不是沒有告訴過他,從‘軒哥哥,我長大後要嫁給你。”到“軒哥哥,我愛你。”到最後的“軒哥哥,不要喜歡木瓜,不要,不要……”她都一一嘗試過了。
他從最初寵溺的微笑到後面的一言不發,再到最後的見她就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