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地撞擊著她的腦海,終於漫 湧而出,一幕幕的在她眼前閃現蔓延。溫文儒雅的龍宸宇,凜冽深沉的龍宸於,風流倜儻的龍宸宇,睿智精明的龍宸宇,果斷決然的龍宸宇……他有著很多的面容神情,會叫人分不清楚。可是,喬安卻總能知道哪個是他真實的情緒,因為在她面前,他雖然有時會有算計,卻常常是不設防的。
尤其,是那次重傷後的龍宸宇!她還記得,他曾經怎樣拖著重傷之身,硬撐著在綠幽苑奏笛,宣示著他的存在,用性命逼自己見他。也就是那時,她才明白,在不知不覺中,她對龍宸宇已經投入太多的關注與適應,形成了種可怕的習慣——愛!是的,愛!可是,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彼此永遠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吧,因為從一開始,她喬安就沒有愛的權利。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來到自在居的門口,那門上同樣有著把銅鎖,四周門窗緊閉,想要進去是不可能了。喬安倚在門邊,又陷入沉沉的回憶冥思之中。
可是,他們終究還是都知道了,龍宸宇因為她的逃避躲閃而苦惱傷神,心痛斷腸;她則為著那本不該出現的美麗意外而徘徊躊躇,進退維谷,這其間,說不清楚究竟誰更難受,誰更傷心。可是,喬安記得在被龍宸烈軟禁府中的那段時間,她有多想要見他;她也記得,逃出太子府後,她來到綠幽苑門口,在門邊聽著他奏笛,瞧著他相思,那瞬間的震撼感動,以及戀幕……
耳邊又忽地響起幽幽的笛聲,清徹心田,痛徹心扉。那樣的笛聲,應該只在記憶和夢幻中出現,因為,龍宸宇他永遠也不會為她這個“感情騙子”奏笛了!喬安搖搖頭,想要甩去那些記憶,卻突然間睜大雙眼,凝神聽著周圍的動靜,眼中的傷感沉痛漸漸被震撼驚訝所取代。
那笛聲,不是幻覺,是真的存在!
喬安眼中滿是不可思議跟難以置信,震驚的緩緩轉身。笛聲是從竹林中傳來的,低幽婉轉,充滿了纏綿繾綣,悽惻哀傷,仿若在悼念什麼,追憶什麼。她輕輕地順笛音的方向緩緩前行,心臟怦怦直跳,既欣喜又畏懼,既渴望又退縮。笛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她的心也越跳越快,神思越來越慌亂。
是他,還是不是他?見他,還是不見他?
兩個念頭反覆糾纏,在她腦海中重複翻轉。過去吧,見見他,哪怕只有一眼也好,這不正是自己來到京城的目的所在嗎?如今有著這樣好的機會,為會麼反而要退縮呢?是害怕他的不原諒,還是害怕他的淡忘,抑或是害怕他痴情如故故,傷心如故?她腦中轉著百般念頭,眼睛卻早已不受控制地往前方瞧去。
透過薄薄的淡霧,喬安隱約瞧見有個白衣白氅的俊朗身影,倚竹而立,低眉垂眼,眉宇間似乎還有著哀傷悽痛,身上隱隱散發的憂鬱傷痛叫人為之神傷。這一切竟是有些熟悉,仿若是五年前她自太子府逃出後在自在居門邊所瞧見的那一幕。
而那個奏笛之人……正是當年的主角,久別五年的龍,宸,宇!
君氏篇 第二十四章 故人依舊(5)
時間猶如笛音般靜靜流淌,不知不覺間,月已西移。龍宸宇不知想起什麼,持笛的雙手微微震顫,笛音頓時走調,尖銳刺耳。他跟著怔愣,瞧著翠玉笛,忽然幽幽嘆息,仰頭瞧著夜空中的那輪冰晶,神色竟顯得頗為慘痛,月色下的臉龐也蒼白得有些嚇人。
龍宸宇瞧著月亮,再度嘆息,然後低低吟道:“舊地重遊,再覽稜窗。曾經形狀依稀顯,素衣飄飄,輕裾隨風揚。顧盼流波,姿容傾國,舉世再無雙。纖手信撫,昔日清音,如今竟成絕響!轉回首,凝淚為霜,看朱成碧,思故痛斷腸。眼前過鴻影,長惆悵,恨無殷勤青鳥,為我傳書至瑤堂。夜風過,綠竹嫋嫋,怎如痴情無動盪?碧落黃泉,人間天上,生死兩相往!”
喬安素來不在詩詞歌賦上用心,對這些本不甚通,但這首詞不見典故,也沒有冷僻字句,淺顯易懂。雖不如龍宸宇其他詩詞語句華美,字字一璣,但語出摯誠,情真意切,尤其是最後那句“碧落黃泉,人間天上,生死兩相往”,猶如對天起誓般,執著堅定,充滿一往無前,生死相隨的決絕意味,使人為之動遷,心神震盪。
這首詞,是為她而寫的嗎?喬安在心中偷偷抱懷希冀,既覺感動喜悅,此情無憾,又覺黯然神傷,悽惻難忍。可是,若這首詞不是為她,而是為另外的女子而寫的呢?那自己是該欣慰,還是該哀傷呢?
喬安滿臉哀痛,暗自神傷。那邊的龍宸宇也同樣憂鬱,一遍又一遍地念著那首詞,今到“凝淚為霜,看朱成碧,思故痛斷腸”時,神情語氣愈加悲傷,而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