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不答,只是驀地垂下頭去,嘆道:“宇,只望往後你也能明白就好了。”
龍宸宇覺著她話中大有玄機,暗自思索去難得要領,待要詢問,喬安已自飄然往前去了。龍宸宇忙丟下諸般思緒,追了上去。喬安卻拿著攤邊的繩墜飾物向他詢問,遂將腦中疑慮丟到一邊,向她解答。
二人也無目的,隨意漫步街中。龍宸宇知道喬安不愛人多,他也確想找個清靜的地方跟喬安獨處,因此信步走出皇城,往郊外走去,時至初春二月,冰雪初消,野外柳吐新綠,桃綻嫩蕾,一派初春光景。一條玉帶般的河流蜿蜒盤繞,尚未融盡的冰塊順著河水漂流撞擊,發出叮叮噹噹的清脆響聲,煞是好聽。郊外並無其他人,二人攜手漫步其間,偶爾相對而笑,同覺天地之間似乎只剩下他二人,相契和美,極是暢懷。
走了許久,兩人有些累了,遂撿了一處乾淨石頭,背靠背抱膝而坐,靠在彼此肩頭。龍宸宇感受著她熟悉的冰冷氣息,安心舒暢。喬安則順手取下斗笠,擱在一邊,瞧著萬物復甦的初春光景,想著身邊的龍宸宇,心頭不知是歡喜還是憂傷。
微帶輕寒的春風吹來遠處泥土的清香,燻人欲醉。喬安靠在他的肩上,眼前的景象似乎勾起了她記憶深處的某段影像,惹得她思緒微亂,悠悠道:“這個地方很美。我可以想象一個月後這裡繁花似錦,處處飄香的美景,那一定很美很美!”
龍宸宇順口接道:“是啊。等到再過些日子,這裡的花都開了,百花綻放,蝴蝶翩翩,楊柳拂風,碧水映影,全京城的人都會來踏春,確實美得不得了!到時候我陪你來賞春,好不好?”
喬安卻像是沒有聽見龍宸宇的話,自顧自地道:“這個地方真的很美,像是很久很久之前,我家後面的那個山坡。每到春來,那裡就滿山遍野都是野花,蝴蝶飛來飛去。我常在那裡玩。那時候,很幸福的。”
龍宸宇笑道:“哦?倒真沒瞧出來,如你這樣的人竟也會跑到山上去玩啊!”
喬安白他一眼,可惜背後的那個人沒看見。她微帶感傷地道:“人的性子,有一大半是後天的環境使然。從前的我,可不是這樣子的,淘氣,任性,很叫人頭疼的。我剛出生時,我娘就說,我長大準是個不叫人省心的丫頭。結果後來果不其然,越來我便越放肆,整天穿著男裝,拉著喬哥哥到處跑,沒把我娘急死。現在想想,如果當初我知道我只那麼短時間跟他們在一起,我一定會做個乖巧的女兒,好讓他們多開心些,少為我操些心。”
龍宸宇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酸澀的口氣活像喝了好幾罈子的陳醋:“喬哥哥是誰?你怎麼叫他叫得這樣親密?他是你的兄長對不對?”
喬安發覺了他話語中的不悅,淡笑道:“我只是叫慣了。喬哥哥跟我沒血緣關係,是我爹孃自門外抱回來的,只比我大三天,卻處處都以我的保護者自居。小時候,我淘氣器張,經常惹禍,都是喬哥哥幫我遮掩善後的。尤其,我老是愛扮男裝,再拉著喬哥哥一起出去玩,每次都弄得髒兮兮地回去,總是被娘罵!每次喬哥哥都挺身而出,替我攬下罪狀,結果卻總是我們兩個一起受罰,而且總是罰我罰得比較重。因為娘很聰明,知道喬哥哥只是代我受過。”
聽得出喬安語氣中的依賴親暱與歡悅,龍宸宇心頭愈發不是滋味,氣恨恨地道:“你那個喬哥哥如今在哪裡呢?怎麼後來你那樣受苦,也不見他挺身而出呢?”
喬安心中一陣苦澀傷痛,低聲道:“十三年前,我家裡遭了大變,一日之間,所有的親人都離我而去了,喬哥哥也是。從那之後,我就什麼都沒了,也沒了任性器張的資格,什麼事情都只能靠自己了。”
龍宸宇一怔,先前的酸澀之意煙消雲散,想想她的苦楚,心中全是對喬安的惻然憐惜之情,忍不住脫口而出許諾道:“安,現在你有我了。我定會寵你一輩子,像你那喬哥哥般的對你好,做你的依靠,替你擔當所有的問題的!”
喬安眼波流轉,問道:“真的麼?”
“當然!我說過了,就算你要我為你去摘天上的星星,我也願意。在京城裡,有我做你的靠山,隨你怎樣任性器張都可以,就算你把整個紫星王朝翻過來都沒關係!”
聽見這樣深情的寵溺的話語,喬安反覺悽然,螓首輕輕靠在他的肩上,低聲道:“宇,你不能太寵我!否則我會恃寵而驕,也會得意忘形的。”
龍宸宇灑脫一笑,不放在心上,道:“沒關係,我本就是要寵你,你叫你覺得幸福的。從前,你受了那許多的苦楚,所以老天爺將我送來,作補償你之用,叫你往後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