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相見便是在京城了。
黑色旌旗在霧色中漸漸遠去,旭日升起,道路旁的垂柳上掛滿了露珠,瑩潤透徹。幽王府的人這時才跟著自家殿下回去。
……
晏秋是在一陣搖晃中醒來的,初從夢中驚醒,看著封閉的車廂,她尚不知身處在何地。待到稍微清明一些方才明白過來,自己原來已經在回荊州的路上。
一見到晏秋醒來,采薇便立即扶起了她。晏秋任由如此,靠在采薇身上,十分睏倦的問到:“什麼時辰了?怎麼走的這樣早?”她打了一個哈欠,眯著眼睛似睡未睡。
“已經是巳時了,主子您這一覺睡得可真沉,將來小世子定是聰慧的。”采薇伸手端了小璣上的鹽水,一面伺候晏秋漱口,一面笑著打趣到。
“這會睡和他有什麼關係,他就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晏秋一手輕撫小腹,又打了一個哈欠。
“自從有了他,我便格外乏起來,這剛醒來又想睡覺。”晏秋任著采薇拿著溼帕子在臉上輕揩。
采薇笑一笑不說話,把帕子放到水盆裡沾一沾水,再擰乾,拿起晏秋的手準備擦起來。
“我自己來吧!”晏秋接過溼帕子,把自己的手認真的擦了一遍,然後又遞給了采薇。
在馬車晃悠悠中,晏秋靠到車廂上,眼睛眯著,只覺得渾身痠軟無力。
采薇見此收拾了東西,也就沒有給她梳妝,反正是在馬車裡,也沒人能見得著。
不過她也沒有讓晏秋睡過去,而是從身後的暗格裡取出了幾碟小巧精緻的糕點,勸著晏秋用上一些。
晏秋再是睏倦也是強撐著,捏了幾塊放嘴裡,然後便再也不肯吃了,任是采薇怎麼勸也沒有用。
采薇見此也無法,只得守著晏秋讓她睡起來。
直到午時,他們到了廣平城與稽坪間的驛站,采薇才沒辦法喚起晏秋給她梳了個簡單的髮髻,披上披風,帶上帷帽,才扶著晏秋下了馬車。
這個時候晏秋倒是不再睏倦,精神也好了許多,見了趙錦咧開嘴笑了一個,便被他拉著進了院子。
驛站裡的小吏遠遠的見了冀王府的旗幟,便殷勤的在驛站門口接待。他們這地方,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貴人,要是見到了,那還不得使勁的伺候著?
上月這位素來以冷麵著稱的冀王殿下在這裡住了一日,驛站裡的小吏至今還記得這冀王府的護衛們肅殺的模樣,那可真是嚇人呦!
如今這冷麵殺神又來了,他們還不得小心伺候著,省的脖子上的腦袋不在了都不知道。
不過這冀王殿下出手也大方,所以這驛站裡的人是格外的精心。
這小吏的心思如何,趙錦到是不知道。他一進屋子,采薇便立刻換了王府自己帶的茶具器具,沏茶奉上後,便留了採月伺候著,她領著採露去了廚房。
採月與採露是崔芸給的人,原先是她院子裡的三等婢女,趙慎開了口,她才把倆人送給晏秋,後來由晏秋隨著采薇採歌的名字改了名。
“殿下,我好餓。”晏秋一進屋便不顧儀態撲到趙錦懷裡,摟著他精細的腰,撅著嘴撒嬌到。
“誰讓你起這麼遲?”趙錦摸摸她的腦袋,有些無奈。
“可是我很困,都怪他。”晏秋仰在趙錦肩膀上,用著白生生的手指戳著自己的肚皮,嘴裡嘆息到。
趙錦見此眼皮一跳,一把拉過晏秋的人手指,斜睨她一眼說到:“哪有你這樣做孃的,也不怕把孩子傷到。”
晏秋收回手指,摸著鼻子,訕訕一笑:“這怎麼會傷到他呢!殿下放心,他可皮實著。”她懷孕一個月的時候,失了那麼多血,這個孩子還堅強的在她肚子裡,可不皮實著嗎?
趙錦也不說話,讓採月拿了栗子糕過來,讓晏秋先吃一些墊肚子。
晏秋扭過身子,先看了一眼採月,然後微微一笑到:“採月,去看看你采薇姐姐吧!”然後就這樣將采薇打發下去。
趙錦也不問,一雙黝黑的眼睛就靜靜的看著懷裡的人。
這時採月已經出去,還體貼的掩上門。晏秋才抬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趙錦,然後在他懷裡一拱一拱的,嘴裡嘟囔到:“殿下餵我。”聲音那叫一個甜。
可惜冀王殿下不解風情,伸手在晏秋頭上一拍到:“自己吃。”
“我就要你喂。”晏秋眼下是絲毫不懼他,相處這麼長時間,就沒見他真正發過火。
趙錦盯著晏秋看了半天,實在不理解,懷孕的女子變化這麼大,以前她也是很守禮的,怎麼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