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我的氣,一句話也不說。果然。這人貪心,一份捨命拿來的證據已經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了。
“我小時候不聽先生的話,常常逃了課堂偷偷溜出去玩。有一回,我不小心落入了宮中的青雲池。那池子偏僻,似是荒了許久,平時也沒幾個人去。按理說,我就算被淹死在裡頭,屍體不泡發了浮上來也不會有人發現。可是,我卻莫名其妙被人救了。慕淵,這事兒,你知道嗎?”
他卻說,“楚延,你記著,這世上,沒什麼東西是值得你拿命去換的。”
鬼門關走了一遭,我此刻是無比認同他這句話的,遂附和道,“那是自然。”
房間備了一個木桶。四周置了屏風隔著,桶裡已經放滿了熱水。
他將我放下,伸手一探水溫,隨即開始解我的衣服。
他解得熟練,我也早就習慣了。
“河水涼,身上的寒氣。得趕緊驅散。”
木桶裡水溫剛剛好,渾身筋骨都舒展開來,煞是舒適。
我剛剛進了木桶,立刻響起了敲門聲。
聽聲音,像是高儀。這麼晚了,若是沒有急事,高儀是不會來打擾的。這會兒,一定是有什麼要緊事得慕淵親自去才行。
我篤定了慕淵不會怎樣,便對他道,“慕淵,你身上也都溼了,不如,進來一起吧。”
他果然忿忿瞪了我一眼,冷哼一聲,連衣裳也沒換就快步出去了。
慕淵走後,我將臨來帶在身邊的那壇酒拿出來。
驅寒驅寒,沒有酒怎麼驅寒。
抱著酒罈重新坐回桶裡,甚是愜意。
那一小壇酒很快就被我喝完了。我趴在桶沿上,伸手撥弄著地上的那個空酒罈,有些意猶未盡。一抬頭,不知慕淵是何時回來的。
他這回進來倒是二話沒說,三下五除二將自己脫乾淨了,餘下一條襯褲。抬腿就往桶裡邁。
我重新縮回來,不知是不是墨縣的酒果真如傳言一樣,烈字當頭。此刻在看坐在我對面水汽氤氳中的慕淵,竟覺得他眉眼溫和得有幾分好看。
“慕淵,你回來晚了,酒我都喝完了。”
他只是靠著桶壁靜靜坐著,與我咫尺。胳膊隨意搭在木桶沿兒上,身材勻稱,麥色面板肌理分明。就是肩上那道傷疤格外醒目。
我撥開水花,又靠近了他些。
他一進來,這水往上漲了許多,已經快要到我的鎖骨。我一手扒著他的肩頭,一邊問他,“慕淵,我剛剛問的那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他終於有了句話,“什麼問題?”
雙手環在他脖頸上,“咦?你忘啦。就是我說小時候我在宮中青雲池不小心落水的那次啊。你說,當時撈我上來的人,是不是你?”
“是。”
哈,他終於承認了。
我笑他,“慕淵,我不會記錯。當時我雖然嚇壞了。可看的是清清楚楚。抱我上來的那人臉色和你今夜撈我回來時一樣難看。”
他目光輕輕落在水面,不知在想什麼。
“慕淵,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你。”
“說。”
“你為什麼要救我?”
他將目光從水面上收回,看著我道,“你嫁了我,就是我的妻,我不救你救誰?”
其實,我想問的,根本不是這次,而是青雲池那次。
我原本還想問問他關於賢華皇后的事情的,可聽他這麼說,我一時沒有問出口。
我至今也不能確定,我的懷疑是對還是錯。畢竟賢華皇后死的蹊蹺。
他的發在身後散著,落在水裡,我與他玩笑道,“慕淵,你這些日子待我不薄。哦,也不對。應該說是待我如此好,你那情絲裡藏的人,該不是我吧。”
這事兒於他,果然是不能提的,就算是玩笑,也開不得。這不,他眉頭又皺起來了。
隨後長臂探入水裡。一展一撈,腰被他扣住,人也貼在了他身上。
隔著薄薄一層衣料,他的灼熱堅硬正抵在我小腹上。
從撈我上來開始,他那脾氣就一直憋著,直到這會兒,才開始發作。
低沉的聲音就落在我耳邊,帶著急促的呼吸,“楚延,誰叫你不聽話偷偷跑出去的?”
“慕淵,我若不去,你能拿到文斐的證據麼?”
他的那雙手在我腰上越收越緊,“若我今晚在發現晚一點,楚延,你知不知道,你連命都要沒了!”
“哪有那麼嚴重,我吉人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