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公司的那套制服,以往我每次見他穿這套衣服都會笑他,他已經很久沒有穿過了,這一次刻意穿了這套衣服來見我,目的顯而易見,真叫我無奈。
他捧著一盤小東西,被傭人帶著走進來,大概是等了好幾個小時,所以有些疲憊,但表情很謹慎,以往隨意的樣子一掃而空。
我不禁有點內疚,覺得我們那麼好的友情都被我毀了。
我由沙發上站起,看著他笑著向我問好,然後遞過手中的盆栽,“聽說尤董喜歡水仙,這是我自己雕刻的玉玲瓏,一點心意,希望尤董喜歡。”
玉玲瓏別名凌波仙子,應時而發,是世界公認的多花水仙類中開花最多,香味最優的一種,被許多古代詩人喻為“國香”之花。
我當然喜歡,我自己也喜歡雕刻,但是手殘,從來沒有弄出過一株成功的。夏丞的這一株刻得很漂亮,形態俊雅,看不出刻意的痕跡。
我笑著接過,嗅了嗅,香味很淡,很合我的心意,登時對他一點齟齬都沒有了,忍不住贊他,“真是你自己雕刻的?手好巧啊。”
他笑了笑,看著我的神色,鬆了一口氣似的,“我前任開花店,她教我的,之前家裡還有幾株,但是被我的狗咬壞了,就這一株放在我臥室,得以存活。”
我抱著盆栽走到酒櫃旁,踮著腳擺上去,邊問他:“放這裡好看嗎?”
“嗯。”他在我身後,忽然伸手過來幫我往裡挪了一下,“注意安全。”
“哦。”我收回手回頭,他卻沒有及時後退,我的臉狠狠撞到了他的胸膛上。
好疼。
我捂著鼻子瞪他,發現他也在揉著胸膛,表情有些鬱悶。
算了,事故一場。
他的那盆小東西我是越看越喜歡,瞅了一會又發現門道,忙問:“這骨瓷盆……”
他彎彎嘴角,“花盆有問題?”
問得很誠懇,眼神也完全沒有邀功的味道。
我記得這個陶瓷圓底小花盆,去年和鬱董在一個鑑賞會上見過,是清末的小古董,因為儲存完好,顏色也正統,所以他念了很久,只是鑑賞會的主人不賣。
我後來去給他淘了一個類似的,花了二十多萬。
但他這個因為買不到,所以尤為珍貴。
“你哪來的這個小花盆啊?”我問他。
“一個長輩送的。”他沒有過多解釋,我也不好再問,但是心情大好,這兩件禮物無論是心意還是分量都很足了,於是開口邀請他用餐。
他沒有推辭,陪著我吃完了一頓晚餐,才又問我什麼時候回去上班。
我才想起並沒有和他說我要結婚的事,便從茶几底下拿出請帖和伴手禮遞給他,還和他介紹:“巧克力是酒心的,很好吃的。”
他有些不明就裡,接過看了一眼,又翻開請帖,整個人都愣住,“你要結婚?”
“嗯。”我笑著說,“請的就是婚假,只是暫時還不想公開。”
“你要結婚?你怎麼從來沒說過?”他傻乎乎地看著我,重複問。
“不恭喜我嗎?”我歪著腦袋問。
他沒有做聲,盯著我的目光深幽又複雜,看得我有些發毛。
過了好久好久,他才扯出一個笑,開口道:“恭喜尤董。”
說得有些乾巴巴的,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接話,對視幾秒後他移開視線,低聲道:“我先回去了。”
“哦,好。”我居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又被他察覺,深深的看了一眼,才轉身離去。
但是我沒有多想,婚禮的事情已經夠我頭疼,早就選好了的結婚場地,又被我推翻,打電話跟安意商量,“婚禮地點我想選你羅奕師姐的那艘遊艇。”
安意愣了一下,“不是已經選了?”
“我不滿意,覺得如果能在船上舉辦婚禮很特別,你不覺得嗎?”
“恩,你喜歡就好。”
我聽得出他語氣裡的漫不經心,有些不高興,“你在幹嘛啊,有沒有聽我說話?”
“在畫畫。”
“……我要在遊艇上辦婚禮。”
“好,明天我去問問看師姐能不能把船借給我們。”
“你跟她說,錢不是問題啊。”我叮嚀道。
他笑了一下,“知道了尤董。”
如果是在船上辦,那菜式又要換了,我打電話給酒店,把選單取消了,剛剛掛了電話,寧寧就來了。
她捧著一個巨大的盒子,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