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坐在車裡,整個人呈一種十分倦怠的姿勢。他知道周念回今天的火車離開B市,在公司一直心緒不寧莫名的煩躁。他已經做了選擇,他選了自己的青梅竹馬自己的兩小無猜,選了他年少時渴望的女人,選了他的愛情。可是他也丟了那個小姑娘。
在他心裡那個小姑娘一直是沉靜的,善良的,卻原來也會說出那麼狠毒的話,他又失望又生氣。白世安蒼白的小臉讓他無法再辜負,可是周念回白色的紗裙上,那一抹抹猩紅,讓他膽顫心驚,他想,他們終於是完了。
他到底還是沒忍住,開車來了車站,可是越接近他就越迷茫,他來做什麼?他能去送她嗎?他還能和她說什麼?
就在他躊躇的時候,他看見了沈南的車,阿繁選了很久,紅色的雷克薩斯,低調卻實用他停在她旁邊,點燃了香菸,直到車裡被煙霧籠罩,沈南才回來。似乎也認出了他,腳步卻並沒有停留,只是嘴角的嘲諷完全沒有掩飾。
江意苦笑著搖搖頭,是啊,他在這裡幹什麼?悼念嗎?
結果他還是靜默著一直坐到黃昏,直到白世安打電話過來。
他回了句,好,我一會就回來。
隨即掐滅菸頭,倒車遠去。
周念回坐在火車上,車窗外的一幕幕飛快的閃過,她塞著耳機,反反覆覆的聽一首歌《一生愛你千百回》,頭髮遮掩住大半部分的臉,這些年的一切慢慢的浮現。
那個懦弱的周念回就讓她永遠留在那裡吧,我要回歸到十七歲以前,回到以前那個心無雜念,開開心心的周念回。
她抬手將頭髮往後攏攏,眼神清澈透明。
下火車的時候,H市剛剛下過雨,空氣裡有泥土的芬芳,周念回用力的嗅了嗅,大聲的笑出來。周圍的人驚訝的看著她,卻也被這麼年輕活力的笑聲感染。
周家老宅還是平靜的守在那裡,周念回放下行李,拿出周遠山的照片,小心的放在桌子上。
“爸爸,回家了。”
她前前後後收拾了三天,購置了很多東西,隔壁阿媽已經搬走了,現在房子租給了一對年輕的夫妻,是阿媽的孃家侄子侄媳,也算是代為看顧祖宅。阿媽臨走前打了小兩口招呼,這幾天兩人時時過來幫忙,周念回自是感激不敬。
等到一切都佈置好,周念回愜意的坐在院子裡泡上了一壺瓜片,舒服的眼睛眯了起來,以前沈南就時常說她這個樣子很像一隻足食的小狐狸。
周遠山以前在H大里面做老師,雖說他性子向來清冷,但是為人正直,對學生素來悉心,故而在H大向來風評極好。
周遠山當時的同事李教授現在已經是H大教務處的主任,姚教授曾經和他在一個全國性的交流會上認識,這次為了自家學生的事情很不好意思的給他打了電話。
“李教授,實在是不好意思,不過念回這孩子,專業能力,學術素養確實難得,希望您能給她一個機會。”
李教授哈哈大笑的說:“您姚教授推介的學生,不會差的,明天就讓她來我這,我們當面聊,對了,她叫?”
“周念回,念念不回,必有迴響的那個念回。”
電話那頭的李教授沉思了片刻,說道:“這名字,你說她是H市人?”
“對的,她老家是H市的,十幾歲才來的B市。”
李教授恍然大悟般的說道:“原來是她呀。”
“您認識她?”
“當然了,她父親以前可也是H大的老師,周遠山,不過去世的早,她後來好像是去B市找她母親了,話說回來,這孩子可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
“是這樣的啊,那您應該也瞭解這孩子的品行,當然,她不足的地方,您也一定要多多指教。”
“這孩子從小就是個懂事的,行行,明天讓她過來吧。”
周念回就這樣留在了H大做了生物學老師。
閒暇的時候,她常常會去當初和周遠山寫生的郊外,拿起塵封久遠的畫筆,畫不著邊際的畫。
第二年的時候,沈南已經有了名氣,許歷回國進了B市最好的IT公司,笑笑總算站穩了腳跟,她也嘗試著做了輔導員,整日裡和學生鬥智鬥勇,好不熱鬧。
白日裡,學校的生活很充實,她慢慢的把家裡的庭院佈置了出來,養了很多花花草草,栓了一個鞦韆,下班以後,常常泡上一壺瓜片,看書或者下棋,隔壁的大哥經常出差,於是嫂子便有時間就會過來和她一起做幾道小菜,聊聊天。她不比學生大幾歲,大部分時間都和他們打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