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珏才走到月洞門口,便見著花樹當中,衣香鬢影,三三兩兩穿梭於間,花叢當中站立著的人比那一叢叢的花兒更為嬌豔美麗,來這花園的秀女竟全都盛裝而來,穿著打扮爭奇鬥豔,襯著人比花嬌的容顏,竟讓衛珏有一時的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在賞花,還是賞人。
她在小徑之上走了兩步,轉了一個彎,便見到了安佳怡,她站在一叢花得正豔的帝皇菊旁,身穿一式水清色的長袍,頭上精心地挽了個髻子,碧璽寶石花簪精巧地埋在鴉般的秀髮之中,襯得容顏如玉,整張臉精緻無比。
安佳怡見了她,臉上現過絲紅潤,走上前來,拉了她的手,低聲道:“怎麼珏妹妹也來了?”
聽了她的問話,衛珏有些莫名莫妙,便笑道:“在屋子裡悶了幾日了,聽聞你們都來了這裡,便過來透透氣。”
安佳怡眨了眨眼,奇道:“怎麼,珏妹妹不是得了那個訊息……”
衛珏見她吞吞吐吐,反問:“什麼訊息……”
安佳怡臉上現了絲紅潤:“就是那個訊息……”
衛珏還想問得更清楚一些,忽然之間,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便從花叢中傳了過來,回頭望去,便見月歌分花拂柳而來,她穿著嫩黃色的上衣,下邊是同色間青的裙子,嬌豔的顏色襯得她臉如初春乍開的桃花,頓時便吸引了園子裡大部分人的目光。
月歌娉娉婷婷走到衛珏兩人身前站定,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道:“珏姐姐,真是到哪兒都能見著你……”
衛珏見她笑得如春枝亂顫,便道:“是啊,咱們可有好些時侯沒見過面了,每一次相見,月歌妹妹總能給我帶來別樣的驚喜。”
月歌聽她明譏暗諷,心底暗暗惱恨,臉上笑意沉了下來,微微歪了頭,看清她頭上戴的釵子,聲音拔高:“哎呀,珏姐姐,你現在怎麼還戴著這枝簪子?我記得,你在幸者庫為罪奴的時侯,這枝簪便跟隨著你了,如今不同往日,你已是秀女身份,是小主了,怎麼能還戴這麼老舊的東西?”
她一邊笑著,臉上卻帶著天真的笑意,一邊伸出手去,便要去取衛珏頭上的那簪子,她那般拔高的聲音,早吸引得園子裡的人人人都往這邊看,又聽清了她的語意,每個人便掩了嘴笑,眼底露出些鄙夷來。
衛珏聽她句句挑撥,語意尖刻,不由微微怔神,一怔神間,便冷不防地,被月歌一伸手,便拔下了頭上了簪子,卻只見著月歌兩根手指捏著那隻簪子,在手裡把弄,簪子頭部那翡翠磨圓的珠子便一下一下的晃動。
“珏姐姐,我知你以往過得節省,沒什麼銀錢制辦飾品,但你也別節省過了頭,連頭面上的東西都馬虎,要知道,咱們是太皇太后親自挑選看中的秀女,可不能丟了太皇太后的臉面,幸好,義父給我制辦了不少首飾,你這根簪子麼,早應當扔了,我送根新的給你……”
第九十三章 欺侮
她淺淺的笑,眼眸清亮,可照得見花影投下來的影子,手卻一揮,便把那簪子隨手一扔,那簪子便划著弧線往荷花池裡落了去。
衛珏心底生怒,道:“你幹什麼?”
月歌卻眨著眼睛,眼底湧出些水光來,極委屈地道:“珏姐姐,你這麼兇幹什麼,我都說了,這麼根銀簪子,不適合你的身份,我送你十根金簪子,咱們姐妹倆……”
她一邊說著,眼角之處便冒出些淚花兒來,身子怯怯地發抖,使人遠遠地望了,象是衛珏在欺侮於她一般。
安佳怡也看不過去了,道:“月歌,大家都是秀女,身份原就平等,哪有你這樣,無端端管人家的衣飾打扮,拔人家頭上簪子的?”
月歌眼淚便一下子湧了出來,指著兩人:“你們不願意便罷了,罵我幹什麼?不錯,我原是幸者庫出身,但衛珏,你不也同樣是幸者庫罪奴?俗話說得好,相罵不辱及父母……”
她涕淚交加,向衛珏兩人步步進bi,身子卻如迎風之柳,悲憤到了極致,象是要隨時倒下一般。
衛珏心底忽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那種感覺如隆冬的冰水一般向她浸透過來,安佳怡上前一步,剛想指責,卻被她拉住,後退了一步。
可已經遲了,衛珏與安佳怡已被月歌bi到了假山之處,下一個瞬時,月歌竟是腳底下一個踉蹌,便撲了上來,這一瞬間,衛珏的眼瞪得極大,她看得清楚,月歌塗了鮮紅豆寇的手指尖直直地向自己的臉劃了過來,可她已經退到了極致,退無可退。
她甚至看清了月歌那張佈滿淚珠的臉閃過一閃而逝的得意。
她忽地明白,月歌今日百般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