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凍死他們,省得再浪費糧食。
當然,有一些被俘後的積極分子為了活命,向蘇聯看守討要鏟子之類的工具,想要在地上挖個洞睡覺,但滿臉鬍渣的蘇聯看守什麼也不說,先揍一頓,揍完了一攤手,對不起,我們什麼也沒有。
幾萬人湊在一起相互取暖,他們精緻的呢大衣和長皮靴變得虛有其表,根本比不上蘇聯人的破棉襖子。吃的方面就更簡單了,每天八百克不知道摻了什麼鬼東西的爛糊糊,偶爾還有摻著七成木屑的麵包。
真不要臉,連麵包都是假的。
卡爾——黨衛軍SS骷髏師突擊團士官,在坑裡頭抱緊了海因茨。
遲早他會因為同性戀罪行被槍決,但現在,先讓他攢點熱氣。
卡爾瞄一眼身邊被打得稀巴爛的海因茨,不禁向上帝祈禱,可千萬別讓他死在這兒。
因為他是他唯一的朋友,雖然他不怎麼說話。
海因茨擔著中校軍銜,同樣也承擔著蘇聯人的“特殊優待”。剛剛被俘時,國防軍還沒走到全線潰敗的慘狀。海因茨作為關鍵人物幾乎每天每夜都待在臨時問詢室內,哪個看守心情不好,先揍他一頓過過癮,當然,還有其他幾個營長以及黨衛軍骷髏師副師長,不過這傢伙沒撐幾天就用磨的鋒利的石頭割喉了,真是個窩囊廢。哪像他?捱揍挨出了心得,居然能從拳頭的輕重當中分辨今天的斯拉夫小雜種心情如何。
當然,如果你以為問詢室裡只有拳頭這麼單調的活動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這裡什麼都有,他已經渾渾噩噩地把蘇聯人的酷刑都嘗過一遍。電擊是家常便飯,水刑比較難熬,不讓人睡覺真有點兒崩潰,但是偶爾有自以為妖豔的美女間諜來套話,他用莉莉瑪蓮的名義發誓,他的小兄弟不動如山,沒有丁點反應——以至於他都開始擔心他不離不棄的小兄弟,因為那個叫伊娃的女特務胸脯真是又挺又翹。
自從冬季的某一天,他被長得像毛熊一樣的蘇聯守衛一口氣扇了八十幾個耳光之後,他的右耳也變得不太靈光,但這至少給了他藉口,並且非常好用,“我聽不見,我一個字都聽不見。”
“對不起,看不懂俄文。”
接下來當然少不了一頓暴揍,打得人頭暈眼花,就像午夜買醉一樣。
這感覺挺不錯的,如果沒有卡爾那個白痴像個該死的同性戀一樣抱著他取暖,他也許能快一步去見上帝。
赫爾曼死了,奧托死了,漢斯死了,出現一小會的小漢斯也死了,德軍不斷收縮,勝利遙遙無期,他為什麼還活著?
這是終極議題,直到他和其他戰俘一樣,被當做牲口趕回莫斯科,並且在蘇聯人不斷地咒罵當中走過紅場——
該死的小鞋匠斯大林,正在向全世界展示他們的戰果,同時羞辱偉大的日耳曼民族。
他們失敗了,這毫無疑問。
他羞愧萬分。
今後人們談起莫斯科紅場閱兵,肯定少不了要提及德意志第三帝國計程車兵們在紅場留下了一堆屎和尿,那東西多得得用高壓水槍噴射才能洗乾淨。
不過這不能全怪他們,這都因為蘇聯人的爛糊糊,它讓德國戰俘的括約肌失去控制。
他們面黃肌瘦,在冷風中瑟瑟發抖,全然是一群等待屠宰的豬。
卡爾靠著海因茨站著,他希望能夠跟他分在同一個戰俘營,這樣讓他覺得安全,是的,沒有什麼比跟德意志的戰鬥英雄湊在一起更安全的了。
“你們這群骯髒的德國豬羅,快抬起你們的腦袋,看看你們失敗的蠢樣!”克羅洛夫大尉站在高臺上破口大罵,卡爾有點慶幸自己聽不懂俄語,這樣能讓他好受一點。
至於海因茨……
別忘了,他是個聾子。
克羅洛夫罵到額頭出汗,接下來戰俘又被趕進衛生所,脫光了衣服接受檢查,不少人得了痢疾,這代表他們命不久矣。
海因茨和卡爾並沒染上痢疾,只不過海因茨身上青青紫紫沒有一塊好肉,並且還有傷口正在流血。
他光著身體參加體檢,接著再領回他的破棉背心,這馬甲跟他一個樣,簡直慘不忍睹。
德軍戰俘分批次被安排在莫斯科郊外,接下來要去哪,誰也不知道,但死亡很快接近,一群不受《日內瓦公約》管束的野蠻人,殺起俘虜來比誰都痛快。
捷列金中尉的兄弟們都已經死在德國人搶下,他自己也被炸彈炸飛了左手,以及英俊的左半邊臉龐。
捷列金的眼睛裡既沒有憤怒也沒有仇恨,更多的是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