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要向前看,死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兩人一陣沉默,等那片浮雲消散,看見了山下的浩瀚江山,上官雲才輕聲道:“據說,謹喻已經回了帝丘,還帶了一名少年,那少年是當年郡都郡守的兒子,那少年為自己的父親還有付氏一族翻了案,當年,並未意圖謀反。”
當年謹喻憑著一紙書信,斷定付氏一族與郡都郡守勾結,意圖謀反,不顧朝中大臣勸阻,殺了幾百餘人,而五年後,謹喻在付府門前長跪,在冤魂碑面前宣讀自罪書至泣血,可任然無法改變他曾經做過的血跡斑斑,無法擦去付府門前殷紅的鮮血。
“你想回去看看嗎?據說他重新修繕了付府。”
“重新修繕了又有什麼用?修繕的再好也沒用,人不在,空留一座府邸,不過給後人一個能憑弔的地方而已,我父親為安國付出了一生,或許到他臨死,都不知因何而死吧。”
八歲生辰,她被父親舉過頭頂,充滿憐愛與寵溺:“我女兒天資聰穎,國色天香,乃是世上不二之才,娶我女兒之人定是要那配得起我女兒的不世之材!”
後來,鳳冠霞帔,大紅花轎,她的孃親在身後欣慰的笑道:“我的女兒,多年的奔波終於熬出頭,這一去榮耀加身,以後定是個有福分之人。”
可是又有誰能料到,那個曾經信誓旦旦能給自己一世幸福的人,轉眼間便要了自己和全族人的性命。
“我付氏一族幾百上千年,最後竟在我手上斷了血脈。”安然笑了起來,笑聲如風鈴般輕靈,可上官雲卻察覺到了幾分傷感,若是沒有那場戰爭,若是沒有那場逐鹿天下的野心,沒有人會家破人亡。
“上官雲,你的恩情我無以為報,你為我做了很多事,我也想為你做些事,可我想來想去,卻無能為力,今日,血蓮嗜血,你……”
“我能抱抱你嗎?”他笑著打斷,眼神清明看著安然:“我想保護你,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的事,可我怕今日之後,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以前在戰場之時,我就想抱抱你,可你總是拒我千里之外,防賊一般防著我,我只想……”上官雲話還沒說完,安然投入了他懷中,抱住了他的腰身,上官雲聞著安然身上的清香,放佛做夢一般,不可置信,手都不知如何安放,他猶豫了好久,似是試探,輕輕將手放在安然後腦勺,笑得比那旭日還燦爛,渾然不知,在他懷中的佳人悄悄流下一行清淚,溼了他的衣衫。
☆、第二十七章 江湖難相忘
那一日終究是來了,安然親眼瞧著上官雲滿腔的熱血,全數被那血蓮貪婪吸食,上官雲奄奄一息,看著安然為自己流下的一滴眼淚,他笑道:“我為你做的一切,這顆眼淚全部還給我了,安然,或許你不知道,我一生所求,不過是你能為我動容,我能在你心中存留一個位置。你知道嗎,我不想做下一個蒹葭,我不想死後,你對我無動於衷,那才是最可怕的。以後我幫不了你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安然握不住上官雲那無力垂下的手,她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忽然就想起了那日天山腳下他們第一次相遇之際。
“今日本少爺心情好,就救你一命,你知道麼?本少爺很少讓別人欠我的恩情,你可真算是幸運,遇到本少爺,不過,你記住,這一命是要還的,否則,你生生世世都得背上我的債。你要記得我的名字,我叫上官雲。”
“好,我一定記得,不然生生世世都被你纏上。”
“你叫什麼名字。”
“付安然。”
安然的眼眶漸漸模糊,看不清楚他的模樣,她腦海中回想的,都是十年前那個驕傲又飛揚的少年,一身錦衣,白玉冠束髮,翩翩公子牽馬而行,嘴角輕笑,眼中溫柔,盡是多情。
可惜多情之人遇到無情之人,如此下場,令人唏噓。
本該是大好年華,卻甘心為了一人兒蹉跎了歲月,虛度了年華,放棄了生命。
安然覺得他不值得,不值得為了自己,浪費了本該他燦爛的一生,他本可以揚名立萬,可以出人頭地,可以成為被人稱讚的公子,可最後卻死在這聖清山中,無人可知。
手上那朵血蓮她曾經做夢都想得到,可如今卻那般燙手,這小小的血蓮要了那麼些人的性命,吞噬了那麼多血肉,最後也只能救一人而已。
安然將目光放在瑾軒身上,踉踉蹌蹌的起身,如同傀儡行屍走肉一般,將那血蓮研磨成粉,餵給瑾軒吞食。
她讓落雪和凌絡離開,自己待在這兒靜靜。
夜色已深,她獨自一人靠在瑾軒身下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