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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三餅。”

“碰。”

“外,你剛剛碰過三餅。”

“不好意思,其實我是二餅。”

“外,二餅是上一局碰過的!”

“不好意思,其實我是九條。”

“……拿出一點專業精神好不好?”

最初的幾天,還有類似這樣的爭論,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的吵鬧也是越來越少了。

從他們坐到麻將桌前,到現在過去了多少天,宋懷細已經忘掉了。原本在21世紀,他對打麻將便沒有興趣,如今洗牌、碼牌,更是痛苦不堪。

沒有賭注,不能和牌,把桌子上的最後一張牌打掉,然後重新洗牌、碼牌。生活毫無意義,時間在一圈一圈的麻將中凝固了。光線沒有變化,房間四壁沒有變化,宋懷細對面的三張男人Face也沒有變化。

宋懷細終於明白,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可怕的懲罰。

宋懷細一隻手撐著臉龐,另一隻手隨便從自己的牌裡拿出一張,扔到桌子中間,咕噥道:“八萬。”

“外,明明是個么雞。”那位帥氣書生立刻糾正道。

宋懷細真的佩服這個書生模樣的人。他大約二十七、八歲,下巴的鬍鬚修剪得很漂亮,在如此鬱悶的環境中,此人居然保持著儀態,而且幾天來,始終是他在指出別人的錯誤。

“對不起,我打八萬。”宋懷細拿回么雞,重新扔了張牌出去。

“外,這是九餅。”書生說。

“你到底想怎麼樣!”宋懷細終於無法忍受。他雖是老實人,但鬱悶到極致,三分驢脾氣也爆發了。猛地推倒自己的牌,對書生嚷道,“滿意了吧?這下滿意了吧!喜歡哪個去拿啊!拿啊!”

書生一邊看著宋懷細的牌,一邊掏出手絹,在鼻子上抹了抹。他有鼻炎,說話的鼻音比較重。“其實你的牌裡,根本就沒有八萬。”書生認真地說。

“我靠!!”宋懷細崩潰了。

“男人,就是要靠自己。”這句話是從旁邊傳來的。

說話的是個相貌粗野的男人,有四十歲的年齡,面板的顏色接近南美黑,豹頭環眼,燕頷虎鬚,脖子特別粗,有點像泰森童鞋。

可是,他說話的語調卻是娘娘腔。

宋懷細最害怕這位老兄開口,結果他偏偏開了口,這段日子以來,基本上是他和書生說來說去。他們兩個顯然早就認識,粗野男雖然有四十歲,對那個二十七、八歲的書生卻是一副討好的模樣,兩人的關係卻不像朋友,也不像主僕。宋懷細尤其不能容忍的,是這個粗野男每次捏起麻將時,都使用蘭花指!

牌桌上的第四個人,是個弱弱的小白臉,個子不高,有點頹廢的樣子。自從進入這間黑暗的“獄友活動中心”,小個子男人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只管打自己的牌,然後跟著洗牌、碼牌,對於別人的爭論,他也根本沒反應。

宋懷細耷拉著腦袋,命運安排他面對這三個男人,不能忍,也得忍。

帥氣書生說:“那我們繼續玩吧。”

(71)木然的眼神

宋懷細重新把自己的牌扶起來,拿出一張,扔到桌子中間:“九餅。”

書生說:“碰。”然後打出一張四條。

粗野男用蘭花指捏起一張牌,放在手裡摸來摸去。宋懷細鬱悶地垂著頭。粗野男終於打出那張牌,並用娘娘腔說道:“么雞。”

小個子男人忽然說:“鋼。”

大家都楞住,傻呆呆看著小個子男人。這是他說出的第一個字。

粗野男尖聲尖氣地問:“你說什麼?”

“餓鋼趔。”小個子男人羞怯地說。弱弱的小白臉上,居然浮起一抹紅暈。

宋懷細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上下打量小個子男人。

粗野男將視線投到書生臉上,討好地問:“軍師,這人在說啥?”

書生掏出手絹擦了擦鼻子,思忖著說:“打麻將打到肛裂,這倒是聞所未聞。由此可見,‘搬磚’這個小節目是限制級的。”

粗野男嘻嘻笑起來,轉臉對小個子男人說:“兄弟,你得像我一樣,多練練屁股。”

小個子男人毫不理會,把那個么雞拿起來,然後將自己牌中的三個么雞推倒,原來他說的是:我槓了。

宋懷細顫聲說:“朋友,你是陝西人?你剛才說的,分明是陝西方言。”

小個子男人瞄了宋懷細一眼,沒吭聲。

宋懷細用豁出來的語調說:“事到如今,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