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原來是與八爺有事要談,葉禾無意打擾他們,悄悄撿起平安符便準備離開,然而裡面傳來的一句話卻讓她頓住了轉身的動作。
“八爺,您今日特意來此見她,便僅僅是為與她吃飯閒談?”
雖隔著一道木門,葉禾也能聽出這是夏年德的聲音,並且那個“她”顯然是指的自己,夏年德對八爺的態度向來尊敬,為什麼這句話裡卻含了責備和怒意?八爺今日與她吃飯閒談有什麼不妥?或者說今日不該僅僅只是與她吃飯閒談?
見他們的談話中提到自己,葉禾心中又有疑惑,微微躊躇後終是沒有立即離去,一動不動的靜靜站在原地。
“先生既然都已經聽見了,又何須再問?”八爺的聲音溫醇,平靜的語調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唉……”夏年德似乎嘆了一口氣,頓了頓才問道:“您為何不告訴她,皇上已經對您動了殺心?”
葉禾驀地一驚,腦中轟然炸起響雷,還未能深思,便聽八爺淡淡說道:“事已至此,告訴她又能如何?”
夏年德的語氣卻忽然變得激動起來:“可是如今就唯有她能救您啊!北耶王子執意毀婚,皇上應允您與明嘉長公主成婚只是緩兵之計,眼下婚期漸近,若等到與北耶的盟約簽訂,皇上必定取您性命,到時……”
“夠了!”八爺忽然不耐的打斷,一改平日春風般的溫和,沉聲道:“我祁子斐再不濟,亦是堂堂男子,又豈能為了苟且偷生,讓禾兒一個女兒家冒險?”
聽著他的話,葉禾心下一暖。祁子斐……原來八爺的名字叫祁子斐,三年前便已相識,然而她卻現在才知道。
夏年德的聲音再次響起:“八爺!復興會奉您為明主,多年來即便再艱難,也從未放棄過光復大業,您就忍心讓大家失望嗎?眼下復興會在這三年裡日漸壯大,您也終於出得皇宮,是何等難得的機會!自從司徒震遇刺身亡,城內禁衛軍及城外驃騎營的兵權便落在謙王手上,謙王對葉禾之好非比尋常,如今更是有了婚約,若能有她相助,您逃離都城想必並非難事。只要您能在兩國盟約簽訂之前,擺脫守兵逃出都城,便再不用受那昏君的掌控……”
“我說夠了。”八爺再次將話打斷,聲音中已有怒氣:“先生,我意已決,此事勿要再提!”
“八爺,如今距離成就大業僅有一步之遙,復興會上萬成員苦等這一日已有數年,您怎能為了葉禾一人的安危便要放棄?況且謙王對她有情意,即便此事敗露,也未必會對她怎麼樣……”
隨著葉禾一步步往門外走去,夏年德苦口勸說的聲音漸微,出了客堂後便徹底聽不見了。
夏年德說的有道理,以祁帝對八爺的忌憚,雖應允了他與明嘉長公主的婚事,賞賜府邸放他出宮,更恢復了他親王的封號,這些在眾人看來是隆恩浩蕩,實際只不過是做做表面功夫罷了,又怎麼會真的放任他東山再起?一旦盟約正式簽訂,皇上必會找一個契機要他性命。葉禾不認為自己可以扭轉乾坤,但真的要眼睜睜看著八爺死嗎?
從安國寺出來,葉禾微微有些恍惚,想起方才偷聽到的話百感交集,正日有所思的走在略微修葺過的山道上,忽然眼前有一抹花花綠綠的身影閃現,還來不及細看,一個熱情的擁抱便猛撲了過來。
“禾禾,我可算找到你了!”
這樣肉麻的稱呼,這樣白痴的語氣,除了秀少鑰那二百五還能有誰?葉禾躲閃不及被他熊抱了個正著,好不容易才掙脫出來,看著眼前一襲錦衣緞袍,布料上的花紋繁雜精緻,襯托得整個人愈發鮮豔奪目的男子,詫異的問道:“秀少爺,你找我有事?”
“當然有事,大事!”秀少鑰表情凝滯,連連用力點頭,一本正經斬釘截鐵的說道。
葉禾一看這神情,一聽這語氣就明白了——絕對不是什麼大事!
“禾禾,我們去西郊賞花喝酒吧,你看東西都準備好了。”秀少鑰手舞足蹈興致勃勃的說著,轉身往背後一指。
葉禾放眼看去,就見一干隨從愁眉苦臉的十分壯觀,有的手上抱著酒罈,有的手上捧著冷盤,有的手上拿著杯盤碗筷,還有人手上提著顆滷豬頭……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葉禾無力的嘆氣問道。
“我到夏府找你,一個小丫鬟說你去了安國寺上香。”秀少鑰抽出別在腰間的玉骨折扇,在胸前一搖一搖的故作瀟灑,說著說著忽然來了興致,語氣變得亢奮,眼睛放光道:“那小丫鬟長得特別水靈,明亮大眼,櫻桃小嘴,身材窈窕,聲音還很好聽……”
“行了,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