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笨拙地落荒而逃了(一)
蘇清打水進來時,看到陳嬌拿著畫筆坐在窗前發呆。窗戶大開著,窗外的柳絮飄啊飄,不少飄落到陳嬌的頭髮上。角落裡的留聲機放著the carpenters 的那首 yesterday once more。畫板上混亂的色調和筆觸,收筆緩慢留下的痕跡似乎能看出她那時的嘆息和浮躁。
蘇清蹲在地上幫陳嬌洗著畫筆,發出簌簌的聲音。
陳嬌回過神來:“阿清,說過多少遍了,畫筆不用你親自洗。放著吧。”
蘇清低頭不語,像是對那些無辜的畫筆犯了狠勁,用力 著:“老師,那天去錄製節目發生什麼了嗎?”
“沒什麼。”陳嬌思緒一轉,回到前幾日那個晚上。她坐在安瑞檸的副駕駛車位上,穿過層層的路燈光,看著他高大的身影在夜風中瑟瑟 ,被拉長的倒影透露著無窮無盡的孤單和苦澀。他,一定都快氣死了吧。他那樣自尊心強的人,應該不會再來找自己了吧。陳嬌心裡有些失落。
“老師,有客人請您出去。”年輕的畫廊專員敲了敲大開的房門,又生怕陳嬌拒絕,急忙加了一句,“那位先生像是要買學生們的畫作。”
在繪畫界,只有畫作有人賞識才能闖出一番名氣。陳嬌是個惜才的人,畫廊裡那些年輕學生能有這麼一個機會自然不能錯過。
陳嬌伸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好的,我馬上過去。”她並沒有因為要見客人特意裝扮一番,還穿著剛剛繪畫時穿的大體恤,身上都是油畫顏料難聞的味道。
幾幅畫作前立著一道身影,那麼熟悉。他手背在身後衝著自己笑著。陳嬌的視力不是很好,她走近了幾步直到看清了他的五官,有些意外的暗喜卻又惱怒著,乾脆轉身往回走。
“阿嬌。”劉澈上前幾步,抓住了陳嬌的手。
聽說他們的畫作有人看上了。作為第一次被人肯定,大家都有些激動,三兩成群地逃了課,躲到畫廊轉角偷看:“那是什麼情況?”
“陳大家的前夫?!”女生手裡還拿著畫筆,一個激動,顏料一不小心就擦到上邊男生的下巴上。
“嚴煙,你能不能小心點。”
“花奈間,閉嘴。”幾人慌忙捂住了花奈間的嘴巴生怕被陳嬌發現。
劉澈站定到陳嬌眼前,雙手環在胸前,頭微微揚起:“聲聞陳大家向來知書達理,怎麼,這就是尋常畫廊的待客之道?”
“你根本不是真心欣賞這畫作,別附庸風雅來玷汙這些孩子。”陳嬌很反感有人拿作品當藉口,正想繞過劉澈離開,便聽到他不緊不慢的聲音響起:“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真心欣賞?”
“左手邊第一幅,《尋常》,取景於尋常畫廊西北角湖畔的春日,繁花在遠處朦朧的身影后絢然綻放,熟練運用透視手法,色彩對比強烈,筆觸細膩,卻在身影邊緣處停頓猶豫了幾秒,像是腦中用力思考一個形象,卻由於羞意落筆比別處更輕盈了幾分。這分明是個女子所畫,那道模糊的背影便是她心儀之人……”
嚴煙的畫筆砰地掉到地上,看向劉澈的眼神從八卦變得狂熱:“他怎麼知道……”
花奈間看嚴煙滿眼小星星的樣子,很是不爽地撇撇嘴:“阿煙,原來那是你心儀之人啊,是誰呀?”
那酸溜溜的語氣任誰都聽得出來,一旁的男生推了推眼鏡,輕聲咳了咳:“這些回去說,繼續聽。”
眾人屏住呼吸,希冀滿滿地趴在牆邊繼續偷聽。見陳嬌停住了腳步,回過身來看著劉澈。
(二)
“第二幅畫,《遲日》,被壓低的地平線凸顯出天高日清的明媚。湛藍的天空更是像幕景,漫天的柳絮在陽光下的投出剪影,從寫實的寫生畫裡多出些許夢幻的感覺。畫者用筆洗練,很有俄羅斯畫家列維坦的風格,淳樸卻多了自己的浪漫主義。整個畫面透露出想著某個少女的喜悅之情。一看就知道是個思春的年輕小夥子,很有自己的想法,前途不可估量。”劉澈看著陳嬌變化的臉色心裡隱隱有些得意。他作為一代帝王,作畫若只是堪堪,那品畫自然是不在話下。
陳嬌難以言語心中的顫動,那份屬於藝術家遇到知音的共鳴。這不併不是矯情,就如同某日從灰色雲層中看到乍現的一束陽光般,就突然產生了無限的感動:“你不是不懂西畫嗎?”
劉澈目光柔了柔,伸手拂過陳嬌額前垂落的髮絲,將它綰到她的耳後:“你走後,我想看看,你追求的究竟是什麼?”
陳嬌抬頭落入劉澈閃爍著溫柔星辰的眸子裡,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