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怕我忽然撤資離開嗎?”她故作輕鬆的笑,自己也聽不出破綻,“還是怕我和他們合作,忽略了自己原本的事業?不管是哪個,都不用擔心。”
“我當然不擔心了,”多洛莉絲的笑聽著就帶了濃濃的諷刺意味,“第一,我不差你的那點錢和股份,第二,我手裡有你最想拍的劇本,你會跑了?”
娜塔莎開始頭疼,但她還是第一時間做出了合適的回答,“那你為什麼在我這邊已經要睡覺的時間打來電話,還是用這麼咄咄逼人的語氣?”
“中國已經晚上了嗎?高中地理課我都逃課去和學校四分衛約會了,這個真的不清楚,”多洛莉絲語氣還是充滿殺氣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慄,“不過我倒是覺得你這次中國之行別有用心,我的電影公司裡有你上半輩子拍電影賺的所有錢,但還沒見你來我公司的辦公室坐坐和我聊一下好萊塢市場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中國的電影公司裡是有什麼能拍出宇宙獎項的好劇本嗎?我看的雖然是翻譯過來的英文報道,可還是寫著是這位姓張……這個姓好難讀是什麼奇怪的發音?總之是這個人親口和記者說的,下個電影也要給他們合作嗎?恐怕不好意思,我是你下個電影發行公司的老闆,賣給誰中國地區的發行版權我說了算。還有,他後來還說,你們談了很多關於中國市場的事情,這都是他親自說的,我想我沒有冤枉你吧?你這是要公然跳槽嗎?”
從接到電話開始,多洛莉絲的問句已經快超過十個,如果是普通人早就被她強大的氣壓鎮住,估計已經全盤托出自己的秘密,即使是娜塔莎這樣經歷過生死的冷靜魔人,竟然也有點招架不住,她停頓兩秒後才想出合適的回答,“我對中國市場和中國題材電影感興趣不是一天兩天,我承認這次沒有透過你就接受邀請是錯誤的,對布林沃影業沒有什麼好處,甚至還有不好的嫌疑,但我的出發點絕對不是對公司的背叛,也不想辜負你對我的信任,至少拋開合作伙伴這一層,我們還是朋友。”
“這時候知道談感情了?你以為我是程臨嗎?會被這個感動然後把這頁翻過去?雖然你說我是你的朋友,這確實讓我很感動,但我還是覺得這回答是你聰明腦袋的即興發揮。”
娜塔莎快絕望了,“這真的是我的回答。”
“是你能最快速度想到最好的回答嗎?確實很快,不過,不是真相。”
“那你想聽什麼?想知道什麼?”娜塔莎覺得自己的語氣都變了,她馬上捂住話筒,深呼吸。
多洛莉絲竟然也沉默了兩秒,再開口已經放緩了語氣,“娜塔莎,你讓自己處在危險的邊緣,這不是一個冷靜的理智的人應該做出的事情,你明明知道這件事可能會引發自己生活的動盪,比如,我現在就完全有理由勒令你離開董事會,並且把那個日記的劇本交給別人拍攝,你沒有理由阻止我這麼做,在商業規則上,你完全不佔據道理和法律,可你還是這麼做了,那麼證明,這件事或許比你要拍想拍的電影更重要。”
娜塔莎一愣,這時候,多洛莉絲繼續說了下去,“我不會這麼做的,但你要給我理由。”
長時間的沉默縈繞在兩個人之間,她們之間是整個太平洋的海水,無形的頻率在兩個人之間傳遞的是死一樣的寂靜。
很久之後,娜塔莎終於開口,“多洛莉絲,我可以給你講個故事,但不是現在。”
“之後說來得及嗎?”
“來得及。”
“我恐怕很難同意這點,你隱瞞的或許是一件非常重要而且可怕的事情,或許可以這麼說,你現在正在冒險,我說的對嗎?”
“沒錯。”娜塔莎知道自己沒辦法欺騙多洛莉絲,但她更沒辦法說出真相,“可是我的人生需要這一步才能走下去,完成了之後,我會更開心的去拍電影,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如果沒有,那我的心上就永遠像懸著一把劍。”
“達摩克里斯之劍?”
“沒錯。”
這是一把希臘神話中,被細細馬鬃懸掛在王座之上的鋒利寶劍,一位國王這樣提醒自己,恐怖與絕望隨時可能降臨。
多洛莉絲很快說道:“你從來沒有去過中國,為什麼好像和中國有這麼深的淵源?只是有血統這個說法不夠充分。這件事,和中國有關?和鄧禮森有關?我聽蘭希說過,她說你曾經在見到這個人時變了樣子,事後還想要掩蓋,他是你什麼人?你應該不認識他才對,這事又和那位姓氏發音困難的老闆有什麼關係?”
“將來,你會在我給你講的故事裡找到答案。”娜塔莎說完,結束通話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