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部分

暴露,暴怒至極的杜魯埃砸爛了花瓶,他看著她,用她陌生的眼神,說出憤怒冰冷的話,“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

“哪又怎麼樣!”不知是羞愧還是怒火中燒,嘉麗的臉通紅,“我強迫過你嗎?難道不是你自願的嗎?”

馬丁長了張似乎永遠不會生氣的臉,但這一段戲實在精彩,音樂緊張,畫面緊湊,他彷彿終於擺脫了年齡樣貌氣質的束縛,將演技收放自如,舞臺劇的經驗給了他戲劇張力,在他揚起手準備打下去的那一刻,手卻又落了回去,他的憤怒和嘉麗的哭泣對比是那麼鮮明,蘭希沒有輸給奧斯卡影帝,也沒有輸給這位和自己一樣的新銳演員,她哭的楚楚可憐,幾乎讓人忘記這一切她才是罪魁禍首,像是受驚的小鹿,也像是無助的少女,杜魯埃回想起當年在街頭見到這個走投無路少女時,她那憂傷的目光,什麼都沒有變,她依舊美麗,這眼中的哀傷依舊能深深打動他,但她的靈魂已經不再是那個純真的少女了。

杜魯埃離開了,赫斯特伍德開心的取代了這個男人的位置,然而他並沒有意識到,杜魯埃是嘉麗搭上他的墊腳石,他的未來或許和這個人一樣。

為了帶嘉麗紙醉金迷,赫斯特伍德偷了公司的鉅額現金,帶著她逃到加拿大,然後他被發現,被迫還了錢,公司開除了他,表示不再追究,他帶嘉麗來到紐約,用剩下的一點自己的錢安頓完畢。

對於赫斯特伍德來說,他是帶著失落來到紐約的,而對於嘉麗則充滿了興奮和期待,這可是世界上最大最繁華的城市!就像她初到芝加哥那樣,嘉麗高興極了,第一天遊逛她便選擇了紐約最大的商場。

然而赫斯特伍德的劣跡讓他找不到身份和以前對等的經理工作,他的存款越來越少,越來越沒法給嘉麗提供舒適的生活,嘉麗不得已又要出去謀職,她已經有了些演出經驗,當時的紐約就像現在的洛杉磯,隨處可見戲院,人們享受物質生活的優越,也體會物質以上帶來的精神消費。為了拍好這個夜戲,娜塔莎反覆調整分鏡和機位,她想要的是那種俯視的感覺,劇院前車水馬龍,人頭攢動,嘉麗四處觀察,鏡頭就是她的眼睛,她看到一個女士穿著時髦的昂貴裙子,看到某個貴婦帶的是鑽石的珠寶,她都看在眼裡,她也都想要這些,鏡頭切換回來,嘉麗的臉上寫滿了野心和不甘,她比這些人漂亮,卻沒她們命好,怎麼能這樣?

如果說之前的嘉麗在蘭希的演繹下可愛可憐,那麼現在大家看到如今的嘉麗,不知道會不會震撼與前後的對比。

強烈的視覺享受,是娜塔莎在這部戲裡追求的關鍵,畫面不能宣兵奪主搶了故事的位置,但它必須成為故事的最佳配角,整個電影的服裝耗資非常可觀,樸笑恩參考十九世紀末二十年代初的女裝,在電影中重現了那個年代的時尚與華麗,嘉麗變成名媛後,那些衣服珠寶動輒上萬,每次拍戲前,換服裝做頭髮與上妝都要至少兩個小時。

電影是視覺的藝術,有了美麗的人物和佈景,娜塔莎讓這一切活了起來,這些美麗非但沒讓人分散注意力,反而更讓故事戲劇化,鮮明化。

嘉麗因為演戲成名,她不再需要赫斯特伍德了,她要在赫斯特伍德回來前逃跑搬走,影片最後一個長鏡頭非常耐人尋味:嘉麗匆忙收拾自己的物品,她粗暴開啟箱子,把衣服往裡一扔,珠寶也全部扔了進去,還有她最喜歡的一個小石英鐘,鏡頭隨著她走走進進,每當有腳步聲從門外傳來,音樂都隨之一頓,嘉麗緊張的側耳傾聽,確定不是赫斯特伍德,她就又和緊張的音樂一起,投入到逃跑的計劃中。她全部收拾完畢,拎著大箱子,把留下的書信放在桌子上,匆匆離開,從客廳到門的距離幾乎小跑,奪門而出的嘉麗,甚至沒有回頭看看這個她和赫斯特伍德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

沒人知道鏡頭是否結束,因為螢幕黑了下來,劇院裡能聽到一陣衣裙窸窣,很多人因為緊張和專注都不自覺動了動身子,往前傾去。畫面再次亮了起來,鏡頭的位置居然沒變!赫斯特伍德開門走了進來,他開啟燈,看到信,頹然的坐下,失意的他痛苦不堪,絕望的看著天花板和空蕩蕩的房間。

這個長鏡頭簡直絕妙,它用空間的固定和時間的流逝塑造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固定視角,嘉麗的關燈離開,赫斯特伍德的開燈進門,如此別緻的構思簡直令人嘖嘖稱歎。

“你太棒了,娜塔莎。”程臨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耳語,雖然他已經看過樣片,但這時候還是難免為她所創造出的藝術效果而傾倒。娜塔莎沒有回答,她專注的盯著螢幕,有種野心得逞的心滿意足。

門,又是一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