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膽子真夠大的，啟尚一進屋掃了一眼便看出了端倪，暗自替這兩主僕捏了一把汗，他就不信大王愣是沒看出來？

帝辛站在離巧兒只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下，稍帶醉意的眼神盯著巧兒那蓋著薄毯的背影看了片刻，嘴角隱隱劃出一個弧度，朝著內室走去。

靠！我就知道！

妲己背對著帝辛，雙目緊閉，今天是說什麼也得叫不醒才行，就當我是睡昏死過去了吧！

“額……大王，看來蘇夫人的身體確實是沒恢復，您瞧早就睡下了，那巧兒姑娘怕也是這段時間太過辛勞，依奴才看，也睡死了過去呢。”啟尚不自然的笑笑，替妲己掩飾，一抬眸卻發現，帝辛那藹色的臉上，帶著一絲玩味兒。

“除夕夜，這東配殿裡怎的這樣冷清？”帝辛故意大聲的責問，就這照樣是‘熟睡’。

“奴才這就去找，那幫不知死活的，估計不知道到哪兒躲懶去了。”啟尚朝著身後一個年紀稍小的宦官揮了揮手，不一會兒，東配殿裡已是跪了一屋子的奴才了。

不過片刻的功夫，妲己卻如熱鍋上的螞蟻，怎麼？還不走了？在我這兒審起人來了？

“大王饒命，那個……”一個宮人剛開口，差點沒把妲己嚇死，幸好那宮女還算機靈：“那個……蘇夫人她身體不好，早早用了晚膳就打發了我們出去，說是怕吵，要睡下了，奴才們這才各自散了的，絕不是故意擅離職守的，還望大王明察啊！”估計是撒了謊的緣故，那小宮女一個勁的叩頭認錯，聲淚俱下的，其他的宮人見狀，也效仿起來，一時間，七嘴八舌，好不熱鬧。

該死的，說兩句得了，嘰嘰喳喳幹嘛！我還在裝睡呢，讓我如何裝得下去？妲己真真兒是七竅生煙。

“罷了，大王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記著，蘇夫人身體尚未康復，小心侍候著點。”啟尚觀察著帝辛的臉色，適時的想打發了這些添亂的宮人。

那幫宮人更是委屈啊，見帝辛點頭，這才都撤了。

“大王。”啟尚忍不住喚了一聲直愣愣的看著妲己背景的帝辛。

“嗯？”

“咱們也該回去了，這除夕夜，王后和兩位王子還在宮裡等著和您一起守歲呢。”啟尚訕訕笑著，提醒了一句，帝辛這才回過神來，是啊，除夕夜，跑到東配殿來，只是為了驗證一下妲己時不時在說謊鬧彆扭嗎？

“知道了，走吧。”帝辛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口氣，回身出了內室。

東配殿外，啟尚忍不住道：“大王，這蘇夫人……您剛才怎麼不叫醒她？”

“裝睡的人是永遠叫不醒的，你不知道嗎？”帝辛含著笑意和啟尚玩笑一句，霎時，兩人都覺得甚是好笑，啟尚一直懸著的心也算放了下來，果然，大王只一眼，早就清楚了。

“東配殿裡不夠暖和啊，叫人多添點柴暖，把屋裡弄暖和些。”

“奴才知道了，大王放心，絕不會虧待了蘇夫人。”啟尚眉目一緊，連忙應下。

他自是心知，帝辛看似粗糙，卻是真正的心細如塵之人，只是眼看著大王對妲己上心，啟尚還是感到意外的，沒想到，這冀州來的小女子已經不知不覺間在大王的心裡佔據了一席之地。

帝辛早已離開，妲己卻還是一動不動，直到耳畔除了風聲，聽不見任何的響動，這才跟做賊似的悄悄轉了身去看，殿內早已不見一個人影。

“我去！”妲己忍不住長吁一聲：“巧兒……巧兒。”沒有回應。

這丫頭，不會嚇昏了吧，至於嘛！

躡手躡腳的下了床，生怕帝辛再來個回馬槍，雖然他應該不會怎麼無聊，妲己總覺得，帝辛什麼都知道，之所以不戳穿自己，是因為……嗯，心裡怎麼還有些甜蜜呢！

“巧兒，別裝了，快起來收拾收拾。”妲己披了件小襖，走到外室的榻前，輕拍了拍巧兒：“巧兒。”這丫頭，呼吸均勻，竟然真的睡著了！

“哦買噶，你是有多困！”妲己尤其又覺好笑，忍不住嚷出聲來，看著巧兒紅通通的臉，替她又添了床被子。

這丫頭估計就是喝多了，剛剛又受了驚嚇，精神實在是不支了，帝辛一走，放鬆下來，便直接進入了夢鄉。

哎！什麼以退為進，不過是自己的說辭，人家一來，還沒怎麼著呢，自己就差點破功了。

妲己堆上恬淡的笑容，神情複雜的回身望了一眼滿桌的食盒，伸了個攔腰：“看來今夜總算能好好睡個好覺了，”對於帝辛今夜突然的襲擊，現下細細回想起來，何嘗不是一種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