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就不怕真的有人響應,和咱們一起出來?”芳若領頭走在前面;沒回頭看不到她此時的表情;但是話音裡帶著的疑惑卻是藏不住的。
“雖說才剛入冬還沒見雪;這天氣也是一天冷過一天了。宅院裡的小姐們自是嬌貴些;若是出來受凍得了風寒,豈不是我這等粗人的罪過?”
潤雅也不直接回答,只挽了芷孃的手,笑吟吟的說道:“到底還是我的錯,害得芳若妹妹陪著我們一起出來受凍。”
“我只是粗養慣了的丫頭,哪裡比得上小姐們金枝玉葉?”芳若停在迴廊盡頭,回身衝著潤雅福道:“兩位姐姐,芳若忽然想起來早上託萬姨娘繪了花樣子,這會兒要去取。前面繞過假山便是菊園了,若是沒有別的事情,芳若就先告退了。”
言罷也不管潤雅和芷娘會不會出言阻攔,扭頭就嚇了臺階,沿著細石子頭也不回的快步遠去了。
“她是個伶俐的。”潤雅看著芳若的背影,嘆道:“若說你叔叔家的幾位小姐的本事,你嬸嬸心尖尖上的甘雅靈整個的心思加起來,都還比不過她一半多呢!只可惜是庶出,不過也幸好是庶出,若是嫡出,哪裡還有你出頭的機會?”
“未必,若是嫡出的女兒,依著嬸嬸的性子教養,難保不又是一個甘雅靈。”芷娘倒不是輕視,只是在她看來,一樣水土養一樣人,同樣的,環境不同,造就的人性格也會各有差異。
如今甘芳若之所以心機深沉察言觀色處處周到,其根本原因還是因為她是庶出,為了討嫡母歡心,不得已而做出的選擇。
但若是換了嫡親的小姐,哪裡還需要遭這份罪?
“你可見過甘頌歌了?”潤雅經這話題一提醒,似又想起了什麼,停下步子扭頭問芷娘:“就是今天坐在甘雅靈身邊的那個穿著桃花粉面短襖的姑娘。”
“只見過幾面,卻未曾說過話。”芷娘倒也是實話實說:“不僅是頌歌,族裡的姐妹我也接觸得甚少,除了你和叔叔家的幾位,其他房裡的就算是碰了面,雖然我也知道名字,卻對不上號。”
“老祖宗喜歡熱鬧,經常會叫了族裡的小姐去身邊作陪。”潤雅頗有深意的看了芷娘一眼,才繼續說道:“你叔叔家的這位頌歌,可是每次都必被叫到的。除了大伯家的銘音,老祖宗最中意喜歡的,就是她了。”
“我大伯的孝名在榕城是出了名的。”潤雅挽著芷娘慢慢的走在小道上,極其隨意的說道:“若是老祖宗喜歡的,我大伯必然也喜歡,可是換過來,若是老祖宗討厭的,即使我大伯再感興趣,也不敢去說喜歡。”
“芷娘妹妹,你回榕城也有些時日了,得空也該多出來走動走動,老是悶在家裡,也不怕悶壞了身子。”不等芷娘回應,潤雅話鋒一轉,又指向了別處:“這姐妹們之間的情分,悶在屋裡是深不了的,還得像咱們倆這樣,多一起呆一呆,即使是說說閒話,也是好的。”
“姐姐說的極是,到底是妹妹我年輕見識不足,還請姐姐不要介意芷娘之前的失禮才好。”
芷娘盈盈拜下,眼底是真心實意的感激。
她與族中姐妹並無什麼來往,最近的也就是她在族長書房門外罰跪時,聽到那幾位小姐的閒話。其他便再無什麼交集。
左不過見了面也是相看兩生厭,倒不如不見。
“你竟也不疑我。”潤雅垂首去瞧一株開得正好的黃菊,隨口笑道:“若是我存了旁的心思,你趕明兒可就要栽大跟頭了!”
“姐姐此時心中只怕是在感慨,若是先前能有人像姐姐指點我這樣的給姐姐以援手,姐姐的昨日,也定不會那般辛苦。”
芷娘抬頭,並沒有直接回潤雅,隆冬將至,園子裡一片蕭瑟寂然,惟有這片菊花不懼寒霜,在寒風中傲然怒放。
“再則,我與姐姐雖為同族姐妹,卻並無利益衝突。姐姐又如何會費神費力的來對我起心思呢?”
要讓芷娘對潤雅直說半點無懷疑,那倒真的成了敷衍潤雅了。
雖然母親劉氏說父親在時對潤雅一家頗有照顧,但是人走茶涼的事兒也不是沒有。即使是現在和潤雅在花園裡相聊甚歡,但實際上又有誰能完全確認對方沒有存著戒心呢?
甘家在榕城算是大戶。族裡的規矩也頗多,對於閨中還未出閣的小姐們來說,最為要緊的一條,就是各自的婚事。
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是自然,可是為了族裡的興旺,大多小姐們的婚事,都是由族裡決定的。所以能否嫁給一個好人家,其決定權不在自家,而在族裡。
族長家的幾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