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移向縮在樹下的小姑娘。
“喝水嗎?”
她沒有回應。
“喝水嗎?”
垂落的長髮遮了半張臉,看不清神情,卻依舊沒有回應。
單逸塵皺了皺眉,起身走近,半跪在她身前,捏起她的下巴將小臉轉過來,卻是微微愣住了。
臉色蒼白如紙,唯有下唇紅嫩,被咬得幾欲出血,雙眸中盡是隱忍的痛苦,緩緩半掀眼簾看著他。
這是……怎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都是這個時間更新的,其他時間修改或捉蟲,喜歡的話歡迎收藏評論嗷嗷嗷~
☆、山寨寨主與官家小姐(二)
這是……怎麼了?
他眸光一黯,視線落在阮墨用右手圈著的地方,將水囊塞進她的懷裡,然後拉開那隻礙眼的手,三下五除二褪下她的鞋襪,這才看見她已然高高腫起,紅得不像話的腳踝。
只消他伸指輕輕一碰,看她咬住下唇的牙關又緊了幾分,眸邊幾乎要泛出淚來的模樣,便知有多嚴重了。
依他的經驗,這傷若是不及時處理,拖久了必定會發炎,只怕到時小姑娘還得發高燒,就更難辦了。
“麻煩。”
單逸塵冷哼一聲,倏地站起身邁步離開,還未走出半步便被人攥住了袍腳,垂眼一看,恰對上小姑娘迎著光線眯起的雙眼:“你……要去哪兒?”
“放手。”
他說放就放,萬一人又跑路了怎麼辦?
吃過一次虧,這回阮墨學聰明瞭,光憑嘴是不頂用的,沒有聽話地鬆手,反而攥得更緊了:“你先不要走,我的腳……我休息一會兒就會好的……你要是嫌扛著我重,我自己走也……”
“誰說走了。”單逸塵打斷她語無倫次的話,眸色沉沉望著那隻固執的小手,“若是不想右腳廢了,就放手。”
……啊?
阮墨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要去採藥嗎?”
他徹底失去耐性,不等她放手了,身形略一動,便將衣袍從她手裡解救出來,頭也不回地徑自離去了。
當真是撿了一個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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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點……疼……”隱忍壓抑的叫聲斷斷續續,微微帶著哭後的沙啞。
單逸塵手下未停,毫不憐惜地沉聲回應:“忍著。”
“……”
原本平整的袖角被抓得皺褶層層,阮墨正一瞬不瞬盯著自己腳踝那處……以及正低著頭為她搓揉傷口的男人,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她是個孤兒,從小到大,無論捱苦受傷,都是打碎牙齒和血吞的,哪有什麼人來關心她、照顧她,便是進了紅鸞門以後,同門頂多就是不欺負她,自然也談不上待她好不好。
然而,這個素不相識的男人……至少在夢中是素不相識的,一邊嫌棄她麻煩,一邊採了草藥來,磨碎了給她揉腳,即便一直冷著臉,力道也不見得有多溫柔,可於她而言,已是莫大的厚待了。
“啊……”可是真的好疼啊喂能稍微輕那麼一點點嗎!!
可惜單逸塵一個眼風掃過來,她便怕得連痛都不敢再叫出聲了,只得默默含淚忍著,等他揉夠了為止。
方才追他追得急,阮墨把包袱孤零零落在了後頭,手邊什麼也沒有。單逸塵將新的草藥磨碎鋪平在傷處後,正思索用什麼包紮,旁邊突然響起一道布帛撕裂的聲音,一條賣相不大好看的白布條便遞到了面前。
他垂眸掃了一眼,一言不發地接過,一手托住她的腳,另一手牽引著布條往腳踝處繞,一圈又一圈,動作乾淨利落地纏好,打上了結。
不知是疼得麻木了,還是草藥起作用了,阮墨輕動了動腳,已經沒有剛才那般劇烈的痛楚了,長舒了口氣,朝撐地站起來的男人揚唇笑了笑:“謝謝。”
“……”其實也沒什麼好謝的,他不過是為了避免,出現更多麻煩罷了,“不謝。”
然後阮墨就眼睜睜看著高大的男人走近,背朝著她,屈膝蹲在了她的面前。
“……”她只是道個謝而已,又沒讓他蹲……蹲在這兒……
“上來。”
阮墨瞪大了雙眼:“你……揹我?”
這人……
剛不還各種嫌棄她礙事麻煩嗎,現在竟然自願揹她走?
男人懶得再說,丟了一個“你再廢話我就立馬走人”的不耐眼神過來,嚇得她不敢再磨磨唧唧了,扶著樹幹單腳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