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熙目光看著他,笑了,難得神色柔和,語氣平緩道:“等你破了那座塔,我就可以出去了。”
“三百年了,我終於等到你。”谷熙看著他,說道:“我很高興,來的是你,這是我的一點私心。”
葉離看著他,神色堅定的說道:“我一定會破塔而出的,到那時,你就自由了。”
谷熙看著他,微微一笑,“我等著。”
葉離從儲物戒裡掏出幾罈子酒,丟給他,說道:“這些是徒孫孝敬您老人家的,等得無聊就喝喝酒解解饞,打發時間。”
谷熙接過酒罈,說道:“還有沒?多孝敬點。”
葉離目光鄙視道:“要那麼多作甚麼?反正你馬上可以出去了,出去了,有的是酒讓你喝。”
谷熙聞言搖頭,無奈笑了,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坐下了船頭上,開啟一罈酒,灌了一口,“我等著你……”
葉離來到塔前,一座厚重的門緊緊的閉著。他仰頭仰視著這座塔,外表看上去普通平凡無奇的塔,卻散發著一股極強的氣,和極威的勢,這座塔絕不簡單!葉離收起了內心的那股散懶,他的神色忌憚。這座塔散發出來的氣勢,即便是葉離,也為之心驚。
這座塔的氣息,讓他感覺熟悉。
他站在門前許久,然後伸出手,用力的一推。
門開啟了。
葉離走了進去,然後砰地一聲,門從裡面關上了。
塔裡面,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突然,一盞燈亮了,又一盞燈亮了,刷刷刷的點亮了一片燈。
光線一下亮堂了起來,眼前的場景也看得清楚。
這裡是塔的第一層,一座演武場。
四處空曠,兩邊擺滿了各式的武器,刀劍戈矛,槍戟弓箭……
葉離目光看著前方,瞳孔一縮,整個人都愣住了,站在那無法動彈。
他的臉色震驚不可思議,恍若看見了什麼無法置信的事情。
前方,空曠的演武場上,一個人站在那裡。
那個人,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親切的。
葉離原本以為,這輩子,他都無法再看見他。
卻在這裡,他出現了。
無法剋制的,葉離的眼眶溼潤了……
☆、93·是師,是父
前方的那個人;有著俊美不輸於仙人的驚世容顏;頭戴發冠;銀白的長髮被紮成高高的馬尾;一身華美明黃的藏劍山莊服飾;額前的那朵梅花印記依然嫣紅。他的腰間別著一把劍,眼睛闔上。靜靜地站在那;美好的宛若一幅畫卷。
葉離看著他,想起很久以前,在西子湖畔藏劍山莊時;他總是這樣靜靜的站在天澤樓的長廊上,庭院裡的那顆大樹枝繁葉茂,開著紫色的花,那些花瓣紛紛揚揚的落下。他就這樣站在長廊前;抱劍觀花。
“師父……”葉離啞著聲音,輕輕叫道。
葉英,那個驚才絕豔的藏劍山莊的莊主,微微動了動唇,“離兒。”
“師父!”葉離又叫了一聲,聲音裡壓抑著洶湧的情緒。
“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莫哭。”葉英聲音清雅道。
“在師父面前,我本來就是個孩子啊!”葉離理直氣壯道,一如當初。
“誒!”一聲長長的嘆氣聲傳來,只聽見那人語氣無奈道,“你怎生還是如此任性?這讓我如何放心的下。”
放心不下那就別放下,葉離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將這句話說出口。如今,他和他隔了一個世界,有些事情以前他說的得,現在他說不得。
他對於葉英的依賴,那是旁人無法理解和想象的。孤身一人乍然穿越到一個陌生的與過去截然不同的世界,那時候的他可沒有在洪荒時的淡定和成熟,他恐慌,他懼怕,他想回去。人天然都是懼怕陌生的事物,和恐懼改變的。那時候,他內心的惶恐不安,無處可說,無人可說。
半夜在床榻上,他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內心的焦躁和惶恐,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他害怕,所以抗拒。拒絕接受這個世界,拒絕周圍的一切,拒絕與人交流。即便他假裝的再好,臉上笑得再燦爛,都無法阻止內心焦慮和不安的蔓延。
是葉英一點一點的耐心教導他,教導他學劍,教導他一切,是他手把手的拉著葉離的手,融入那個陌生的大唐世界。葉英的包容和溫柔,消融了葉離的恐懼和不安。葉離對他有著發自內心的依賴和信任,葉英於他,是師,是父。
“離兒,別讓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