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常派來的一個丫環,叫做春桃,先是隨著劉氏往來過幾次,後來劉氏回了白河村,她有時也就自己過來了。
春桃年紀大約二十來歲,算是個老資格的丫環,看她跟李恪的樣子,有可能是個通房,但齊敏兒也不可能去打聽。文氏見劉氏回了白河村,便藉口不願讓外人見自己哺乳,就讓春桃在門外候著——本來劉氏過來時,春桃也一樣是在外候著的,所以春桃也就沒在意。
於是文氏就在這個時候給小李蘭喂些粥什麼的,小李蘭跟文氏喝奶喝了這麼些天,小身子骨漸漸強健起來,喂他些粥什麼的,他也就喝了,並不像剛落生時,什麼都不吃。
所以文氏現在仍然以哺育自己的兩個孩子為主,小李蘭只是吃些奶水解一下癮,然後就用粥米菜湯之類的喂他。
但實際上米飯的營養雖然不足以與母乳相比,但也足夠讓一個孩子茁壯成長。等到四月初,大家院試放榜後回來,各有憂喜。
馬福奎終於武科中了秀才,也就是俗稱的武秀才,而齊福可以參加錄科,蘇睿卻是院試不第。
蘇睿大概覺得沒臉見齊敏兒,所以也不到齊家來,而是跟著僕人直接回了家,連城裡的小外甥也不來看一眼。
齊敏兒倒是想開解他幾句,卻是沒有機會——唉,其實這種事有什麼好怨的呢。讀盡詩書五六擔,老來方得一青衫還算是好的,有的人連青衫也不可得呢!
不過只過了小半個月,蘇睿便央著他爹捐了個捐生的資格,然後到城裡的縣學來唸書,便住在齊家對面的李家家裡。
只是蘇睿似乎有點掛不住面子,並不來齊家,只是在縣學裡唸書,下了學便回家去,似乎怕被齊敏兒或齊寶兒嘲諷。
實際上齊敏兒不是這種人,而齊寶兒自己連考試都沒有參加,有什麼資格去嘲諷他,他也是多慮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了,而這一年的錄科,定在了六月中,乃是在七月鄉試之前。
到了六月初時,齊長春因為要去參加鄉試,便索性提前出發,帶著齊福一起去參加這一科的錄科。
蘇睿因為有了捐生的資格,便也跟著一起上路了,同去的還有張永寧。馬福奎卻要在縣學的裡設的武科中繼續進修,等到七月初才上路。
去的當天,蘇睿終於來了齊家,齊敏兒便上前故意問道:“官哥哥,如何就住在對面,也不來我家坐坐。”
蘇睿臉上一紅,道:“這次考試沒有考好,愧對你的希望了。”
齊敏兒心中好笑——我對你能有什麼希望!你考得好不好,對我也沒什麼影響呀。
想到這裡看了一眼在邊上的齊寶兒,心想要是他考中了,說不定對我還有點好處——起碼一家兩個秀才,說出去也光彩些。
蘇睿見她眼神飄向齊寶兒,還以為她當真這樣想,心中更是鬱悶,這時齊寶兒道:“誰對你有希望呀!你高中了,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
齊寶兒說話直,蘇睿一時語塞,小臉兒漲得通紅。齊敏兒笑著打圓場道:“官哥哥有了前次的見識,這次前去,定然高中的。”
齊寶兒對蘇睿道:“你不要只讀四書五經了,我看我爹和大哥,都念了很多其他的書,大概現在四書五經考得不多。”
現在齊福與齊寶兒吃住都在一起,兩個人的感情也越來越好,齊寶兒已經直呼他大哥,不再叫他福哥哥了。
那邊蘇睿見齊寶兒語氣誠懇,並無什麼取笑之意,便也點頭道:“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啦。”
齊敏兒道:“官哥兒,不要太急了,你才九歲,再過個十年也不遲。”
蘇睿對她笑了笑:“可是我想在城裡住,那樣能多見到你嘛。”
齊敏兒笑道:“你如今在這城裡住了,卻也不常來見我啊。”
蘇睿道:“我現在是捐生,等我做了附生,便來找你玩兒。”
齊敏兒道:“我又不嫌棄你什麼,只管來便是了,何必拘泥於這些,也忒小家子氣。”
蘇睿笑笑:“齊福大哥這次若是過了錄科,那我可得更加努力了。”
齊敏兒這才知道,蘇睿是這樣注意他人的眼光——齊福才唸了一年書,如果他都能中秀才,那蘇睿當年一直在白河村被認為是天才兒童的壓力,就會讓他難以承受。
齊敏兒沉吟了一下,才道:“官哥哥,何必在意旁人說些什麼,你自學你的,有甚要緊!”
蘇睿怔了一下,隨即笑道:“我又豈是在乎別人眼神的,我只是想能多跟你在一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