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音。哪怕是聖旨當前,那個醜女人都眼也不眨一下的離開了。
步天音膽敢公然抗旨,便是篤定了東皇如今不敢動步家,也不敢把她怎麼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步傢俬下潰亂盈缺東皇心裡也沒有確切的主意,斷不會輕舉妄動打草驚蛇。如今她雖然沒有自己的勢力,但這點她還是確信的。
回到了步府,步天音屏退下人,連對她幾乎寸步不離的南織都被留在了外面。她獨坐案前,將壓在一摞書底的一張畫像抽出來,那上面正是那夜在郊外官道上遇到的紅衣女子。
這畫與吳雙送給花少安的一模一樣。因為此畫也正是出自吳雙之手筆——吳雙當初畫了兩幅畫像,分別送給了花少安和她。
吳雙是個有心的女孩子。她也看出了那紅衣女子似乎是看到她的出現才離去,似乎對她有些不一樣。她知道她會需要這幅畫像的。
步天音盯著那畫像,腦海中閃過紅衣女子在驛站時自編自演的戲,然後一直在回想那紅衣女子第一次見到她時說的那兩個字。
縹緲。
究竟是什麼意思?
南織多次去調查,都未能發現那紅衣女子的蛛絲馬跡,天地之大,她的實力實在是有限。南織建議將此事告訴雲長歌。可步天音雖然對雲長歌有著莫名的信任,卻不願他一而再的出手相助。
他已經要了她農場的一半利潤,約等於她的半條命,她再也不敢輕易招惹他了。
雲長歌那種人,一旦有機會撇清與他的關係,步天音絕不會放過。
南織在外面輕輕叩門,步天音讓她進來,也未將手中畫像藏起,這畫南織也是見過的。
南織的臉上仍然是淡淡的神色,只是聲音帶著些許的不同。“吳雙和花少安回來了。”
“哦?”步天音微微挑眉。
南織道:“今日清晨,信國公府的韋安在城門外發現兩個人,衣衫襤褸乞丐模樣。那小王爺斷了雙腿……吳雙好像廢了一條手臂。在場的人都說,那隻手臂已經沒有血肉,只剩下黑漆漆髒兮兮的骨架了。”
步天音眼神一變,起身問道:“哪條胳膊?”
吳雙道:“是左臂。”
吳雙是左撇子,那日她與花少安比武招親時步天音便有所察覺。兩個人能夠活下來她並不是很意外,花少安傷情比吳雙嚴重,他一定是她拼死救下來的。真正讓步天音意外的是,吳雙對花少安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
這是一見鍾情的執念啊。就像當初她對花清越,有些人說不清哪裡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
當然,那只是過去。如今,他花清越是誰啊?!算個毛!
南織見步天音只是稍作驚訝,似乎一切都還在她的預料之中。她此刻臉上的神情,帶著一種令人心悅誠服的胸有成竹之氣,竟然有三分像清明如月的公子。
六月初的時候,步天音搬到望天樓二樓靠東的房間,南織住在她隔壁,夏淶、秋竹,冬明,三個人在樓下一間大通鋪,彩雲和追月一間房,離步天音都不是很近。夜晚,步天音和南織將木質地板上鋪了厚度適中的毯子,步天音走到書架前,輕推那本橫放著的古詩集,同時頭頂上方傳來機關啟動時嘩嘩的動靜。
屋頂的琉璃瓦片,從中自動向兩邊分開,露出一片明朗的夜空。
這機關是步天音幾日前才發現的。她也是那個時候才終於明白,為什麼步家做得起天下首富的位置。
望天樓裡這樣罕見的機關技術,能夠不漏一絲灰塵的開啟房頂,讓滿天璀璨絢爛的星河抬目可見。舒舒服服的躺在毯子上,足不出戶入目的卻是明月斜照,星光萬里。
這樣高階大氣上檔次的機關,這樣別有一番風情的精緻夜景,恐怕天底下僅此一份!連皇帝都享受不到呢!
頭頂,清風明月,晚風習習。
窗外,夏夜蟬鳴,蛙聲一片。
南織半倚在毯子上抬頭望天,沒有開口說話。如果你有天見到了世界上最綺麗的風景,你一定會想和自己最愛的人一起欣賞。
就在南織想到錦色的時候,步天音突然說道:“我以後一定要和我愛的人並肩躺在這裡,說不能說的秘密。”
南織想了想,道:“既然是秘密,為什麼要說出來?”
步天音舒服的哼了哼,懶懶道:“如果我覺得他值得,那在他面前我的秘密又算什麼?”
南織沉默。這世上,每個人都有秘密,人們不願將它們說出口,卻偶爾會酒後吐露,夢中言語,或者永遠埋在心底。而面前這個毫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