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輕的婆婆在對未來兒媳婦語重心長的教導:“喏,一般的迷藥長歌都會有所發覺。你離開他也是我所希望的,所以我才會幫你。這藥服下半個時辰以後才會發作,至於怎麼讓他服下,我想聰明如你,自然是有法子的。”
步天音拿著璃姬給的那包藥粉,良久沒有出聲。
璃姬以為她在動容,便道:“長歌留你在太子府,西皇已經對他很有意見了,如今你又有了他的孩子,你只能是他的拖油瓶。況且,你也想離開的不是麼?”
“為了你的孩子和你的自由,你都不能在留在他的身邊。”
“三日後,長歌的舊疾會發作,介時是你離開的大好良機,你好自為之吧。”璃姬盯著她的眼睛沒有任何溫度的說道,下一秒,她的神態恢復笑顏,自發鬢上拔下一支簪子,形狀有點像牡丹花,花心處一顆浩亮的明珠,兩條流蘇垂落下來,她親自給步天音別到了發上,自己便躺回了榻上,背對著她。
凝著她的背影良久,步天音手裡攥著那包藥粉,手抖了抖,還是放到了自己的袖袋裡。
“謝謝。”
道了謝,步天音腳步輕盈的出去,璃姬微闔著的眼睛倏然睜開,唇畔,一絲冰冷的笑意。
當真是造化弄人啊。
十七年了,他們當年沒有在一起,他們的孩子竟然也無緣再在一起。怪就怪她太聰明,太有自己的想法,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如何能夠留在雲長歌的身邊呢?
雲長歌身邊需要的,要麼是一個絕對有能力的女子,能夠助他一臂之力。要麼就是完全沒有自己的主見,一門心思只想著如何討好雲長歌的官家大小姐。
想到十七年前的事情,璃姬的臉色有些沉悶。
璃姬的院子裡有不少盛開的菊花,奼紫嫣紅,灼灼盛放。
步天音站在院子裡,看著花圃裡一簇一簇盛放的菊花,鼻尖傳來清雅的香氣,想起了那次的詩會之爭。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原來,一年竟然又這麼快的過去了。
這一年發生太多的事情,讓她措手不及也無力挽回什麼。
微風拂動,滿園的菊花隨風搖擺。
輕輕一嘆,化作風中的淺唱低吟。
行至門口,雲長歌仍然站在外面等她,秋高氣爽,他欣長的身影吸引了無數的俊男美女爭相圍觀,只是他的身邊有八匹馬,他們似乎都猜測出了他的身份,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在遠處駐足,人群中,不少女子都羞紅了臉。
步天音在院子裡便見到外面很多人在看雲長歌,他們來時外面明明沒有那麼多人的,步天音思忖了一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決定還是從後門出去,有侍女帶著她繞到了後門,也有人去前面通知了雲長歌。
步天音從後門出去的時候,雲長歌的馬車也趕到了這裡,他要抱她上去被她拒絕,他見到她頭上的釵子忽然神色一變,似笑非笑問道:“我娘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送了我一支簪子而已。”她答道。
雲長歌笑而不語,伸手去抱她,她掙扎了一下,卻被他牢牢抱在了懷裡,她想起璃姬的話,三日後她必定要離開的,所以雲長歌要抱,就讓他抱吧。
也許,以後就真的沒有機會讓兩個人再這麼親密了。
雲長歌自然也感覺到她的身子逐漸軟了下去,似乎是妥協了,他抱著她還沒有走兩步,忽然有白衣侍衛策馬趕來,翻身下馬,神色有些慌張的行禮,雲長歌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白衣侍衛答道:“稟告殿下,湄小姐暈倒了!”
步天音明顯感覺到雲長歌抱著她的手臂微微僵硬,她苦笑了一聲,從他懷裡掙扎下來,隨即奉上了一張如花般的笑臉,拍著雲長歌的肩膀輕笑道:“太子殿下還是趕緊回去吧。”
步天音自行上了馬車,她以為雲長歌會去找裴湄,不想下一刻雲長歌忽然也上了馬車,甚至還帶了一身的怒氣,馬車突然飛快的行駛起來,步天音一個不穩向後跌去,卻被雲長歌拉住了手臂,他身形一閃,帶著她一起倒在了柔軟的墊子上。
還算他有心,沒有傷到她的肚子,可步天音就苦了,這麼一顛簸,小腹處迅速傳來一陣痙攣,她趕緊爬起來,捂著嗓子好一陣乾嘔。
還好早上吃的不多,不然非得吐出來。
雲長歌遞過手帕。
她接住,擦了擦嘴,冷笑著看他,“怎麼,裴湄暈倒了你不回去看看?”